第十三章(第4/4页)

是军士长奥德从坦帕打来的。“中校,有辆敞篷车接近目标。”追踪者重新盯着屏幕。那座建筑物占据了屏幕中心大约四分之一的大小。门边上有辆皮卡车,车顶是黑色的。他没认出那辆车。

有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从场院侧面的房子里出来,穿过沙地,打开大门。皮卡车开了进去,大门关上了。卡车上闪出三个人影,走进了主屋。传教士有客人来了。

传教士在他的办公室里接见了这三个人,保镖回自己屋去了。奥珀尔给传教士介绍这位从北方来的信使。优素福,萨塞德人;他只有一只眼睛,但目光炯炯有神。他带的消息也是背诵下来的。传教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开始了。阿弗里特的话简洁明了。

他准备用他的瑞典俘虏换一百万美元。他要现钞。他的仆人优素福得看到那些钱,并且数清楚,然后告诉他的主人,他确实见到了那些钱。

剩下的内容是说,阿弗里特不会进入伊斯兰青年军的地盘,他们可以在边境上进行交换。优素福知道交换的地点,可以指引装着钱的汽车过去,同时看着钱。北方人会带着囚犯去接头地点。

“碰面的地方在哪里?”传教士问道。优素福只是盯着他,摇了摇头。

传教士在巴基斯坦边境地区的帕坦人中,见过这样的部落的人。你可以拔掉这个人所有的指甲、手指和脚趾,但他开口说话之前就会死掉。传教士点点头,脸上露出微笑。

他知道,在任何地图上都没有真正的南北方交界。不过地图是给那些异教徒用的。部落人的脑子里有他们自己的地图。他们能知道上一代人各种事件的准确位置,诸如氏族和氏族为了争夺一匹骆驼的所有权而相互厮杀的地方、人死的地方等等。这些被标注的地方就是世代仇怨的起源。他们知道,如果不属于当地氏族的人越过了边界,那他就会死。他们不需要白人的地图。

他同样知道,他可以把钱藏起来。但能有什么结果呢?加拉阿德的氏族首脑无论如何都会拿到钱,对他来说,那个瑞典男孩有什么用呢?只有他,传教士,知道那个斯德哥尔摩的商船实习生让人难以置信的价值。因为他在伦敦的好朋友告诉了他。巨额的赎金能让他重新富有,即使是在那些可能很虔诚的伊斯兰青年军里也是一样。无论在南方还是北方,钱不仅能表态,它还有绝对的话语权。

有人在敲门。

院子里新来了一辆车,这次是辆小轿车。五万英尺高空上面,全球鹰一直在盘旋,监视着一切。还是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人穿过沙地,和司机说了几句。坦帕和在伦敦的美国人都看见了。

汽车没有开进院子。司机递上一个大手提箱,穿白衣服的人做了签收,朝主屋走去。

“跟着轿车。”追踪者说道。建筑物的轮廓从屏幕上滑过,平流层上的那组摄像头盯上了轿车。车没走多远。开出不到一英里,就停在了一个小型的写字楼区外面。

“推近点。让我看看那栋楼。”

写字楼逐渐拉近。马尔卡这会儿烈日当空,所以没有影子。太阳落到西边沙漠里的时候就有影子了,很长很黑。淡绿色和深绿色;有一个标志,还有个罗马字母拼的词儿,D打头的。德哈比希尔。钱到了,已经被送来了。天上的监控返回了传教士的住处。

一摞一摞百元大钞被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在了光滑的长桌上。虽然传教士离他在拉瓦尔品第的老家很远,但他喜欢传统的家具。

优素福已经声明,他必须数一下赎金。贾玛继续把阿拉伯语翻译成索马里语。这是优素福唯一会的语言。奥珀尔把手提箱拎了过来,待在原地,以免还有需要他的地方。他在两名私人秘书中较为年轻。奥珀尔看见优素福在摸那些成捆的钱,就用索马里语问道:

“需要帮忙吗?”

“埃塞俄比亚狗,”萨塞德人咆哮道,“我自己数!”

他数了两个小时,然后哼了一声。

“我要打个电话。”他说道。贾玛把他的话翻译过去。传教士点点头。优素福从袍子里拿出一部手机,试图打电话。在四面都是砖墙的屋子里,他找不到信号。他被护卫着去到外面露天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个人在打电话。”坦帕的军士长奥德说道。

“截下来。我要知道电话的内容。”追踪者突然说道。

电话传进了加拉阿德那座土坯造的堡垒。电话接通了,声音有些颤抖。通话极其简短。马尔卡那边说了四个字,回答只有两个字。然后电话就断了。

“怎么样?”追踪者问道。

“是索马里语。”

“问国安局。”

差不多一千英里外的马里兰州,一名索马里裔美国人摘下头戴式耳机。

“一个男人说,‘钱已运到’;另外一个回答,‘明晚’。”

坦帕给伦敦的追踪者打电话。

“我们知道那两句话是什么了。”通信监听员告诉他,“他们用的是本地的一个电话网络,叫霍尔姆德。第一个说话的人在马尔卡。我们不知道回答的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别担心,”追踪者想,“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