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二天(第2/2页)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长吧,我想在一个月左右,也许更长一些。”

“在你的印象里,以前由当地特工进行的支付工作持续了多长时间?文件里有这方面信息吗?”

“没有印象了。那些文件里只有实际支付金额。第一次支付是在1959年早期,别的日期就没有了。这是特工工作的规矩,不会让人了解详情。一项工作在每份文件里只有部分信息,只有能看到所有文件的人才能了解全貌。”

彼得斯在不停地记录。利玛斯估计房间里某个地方还藏着一台录音机,当然根据录音整理出文字材料也很费时间。而彼得斯现在进行记录,他晚上就可以据此发电报向莫斯科方面汇报了,同时在海牙的苏联大使馆里,女职员们会连夜把录音材料按时通过电报发到莫斯科。

“告诉我,”彼得斯说,“那些钱的数目都很大,支付工作也花了不小的精力和财力。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利玛斯耸了耸肩。

“我怎么看?我想头儿肯定找到了一个非常出色的情报来源,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些情报,所以我不清楚。我不喜欢那件事情的工作方式—太重视、太复杂、太讲究了。他们直接和那个人见面,把现金亲手交过去不就行了吗?有必要让那个人带着真护照,而凭假护照出国去拿钱?对此我有怀疑。”利玛斯说。现在他该给这件事布上疑云,让对方去揣摩。

“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就我所知,那些钱从来没有被取出过。假使那个人是隐藏在铁幕国家的高级别官员,那么存在银行的钱就要那个人等机会去提取。这都是我的推测,我也没有多想这个问题,没那个必要。它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也仅知道一小部分情况。这些情况你也都明白。你对它就是再有兴趣,也没有办法。”

“如果像你所说,钱没有被提取的话,为什么还要费劲给那个人伪造护照?”

“我在柏林工作的时候,也给卡尔·雷迈克做好了独自逃亡的准备。我们为他准备了一份伪造的西德护照,冒充是杜塞尔多夫市的居民。他只要按事先确定的方法,可以很方便地拿到那本护照。而且那份护照永不过期—‘特别旅行部’会对它进行定期的更新。头儿在这件事情上,采取的也是类似的办法。当然这些也都是我猜的。”

“你怎么能肯定确实有那些护照呢?”

“这在资金调配部和特别旅行部之间的公文中有记录。‘特别旅行部’专门安排有关假身份证件和假签证方面的事务。”

“我明白了。”彼得斯想了一会儿,接着问,“你去哥本哈根和赫尔辛基出差所用的假名是什么?”

“罗伯特·朗,来自德比市的电气工程师。这是去哥本哈根用的。”

“你去哥本哈根的确切日期是什么?”

“我刚才说过了,是6月14日。我早上11点半到达那里。”

“开户银行是哪家?”

“哦,够了,彼得斯,”利玛斯突然发火了,“是皇家北欧银行,你都记在纸上了。”

“我只是核实一下。”彼得斯回了一句,还在不停地记录。“你在赫尔辛基用的假名是什么?”

“史蒂芬·伯内特,来自普利茅斯的海洋工程师。”他用讽刺的口吻加了一句,“我是9月底去那里的。”

“你到达那里的当天就去了银行?”

“是的。那天是24或25日,我说过,我记不太清了。”

“你把钱从英国随身带到那里?”

“当然不是。每次都是把钱汇到当地特工的账户上。当地特工把钱取出来,带着装钱的手提包到机场接我,再由我把钱送到银行。”

“哥本哈根的当地特工是谁?”

“彼得·杰生,大学书店的会计。”

“在银行开户时,给取款人用的假名是什么?”

“在哥本哈根用的是赫斯特·卡尔道夫。我想是这个。对了,就是这个,我想起来了。我那时候老是把名字错说成卡尔肖斯特。”

“个人资料是什么?”

“经理,来自奥地利克拉根福市。”

“在赫尔辛基呢?用什么名字?”

“费特曼,阿道夫·费特曼,来自瑞士的圣盖仑。还加了个头衔,对了,费特曼博士,文献学家。”

“明白了,都说德语?”

“是的,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可那人不可能是德国人。”

“为什么不可能?”

“我做过柏林组织的负责人,对不对?如果是德国人,我应该知道。在东德的高级别间谍都是由柏林站负责联系的,我不会不知道的。”利玛斯站起身来,走到柜子旁边,给自己加了些威士忌,并没有给彼得斯添酒。

“你说过,在这项工作中采取了特别的保密程序,也许他们认为这件事没必要让你知情。”

“别冒傻气了。”利玛斯立即不客气地反驳说,“我肯定会知道的。”这一点无论怎样他都必须一直坚持,这样才能让对方自以为比他掌握的情况更多,也更相信他提供的情报。头儿对利玛斯说过:他们会作出他们自己的推断,我们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些线索,还要对他们推断出的结论表示怀疑,充分利用他们的自以为是、相互猜疑的特点,这是我们必须做的。

彼得斯点了点头,像是发现了一个不愿见到的事实。“你是个很有自尊心的男人,利玛斯。”他又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彼得斯很快就离开了。他和利玛斯道别后,沿着海边的路走了。那时是午餐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