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4页)

“你坐一下唦,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再和你张叔去办理出院手续。”哭了几分钟后,甘婧妈妈去病房内的洗手间洗了把脸,红肿着双眼扶起甘婧,让她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好,又返回病房给甘婧收拾个人物品。

“这花还要不要?”甘婧妈妈指指床头柜上的漂亮花瓶,扬声问门外的甘婧。

自从赵闽来过后,每天清晨,他在上海的助手都会安排鲜花公司给甘婧送来一小束带着露珠儿的鲜花。甘婧想了想,起身回到床房,从花瓶里摘了一朵尚未开放的粉玫瑰花苞握在手心,指指剩余的花朵说,“就让它们留在这里吧,送花的人看到它们,就知道我已经病愈出院了。”

甘婧妈妈点点头,将甘婧的个人物品归置好,又将甘婧扶到长廊长椅上坐好,这才拉着丈夫向走廊另一头的电梯走去。

甘婧的妈妈接近一米七零,与甘婧高大健壮的爸爸站在一起很般配,可是与身边这个瘦小男人相比,却显得有些高胖。在武汉街头,常常会看到这样的中年夫妻并肩走在一起,留给人温馨但又略显突兀的背影。

看着一高一低、一胖一瘦两个背影消失在电梯中,甘婧微笑了一下,将目光投向窗外。在病痛中盘桓了一个多月,不知不觉,上海的春天已经来了。入院时还光秃秃的枝干,如今已经萌出婴儿牙齿般的瓷白小芽。

一周前。外部伤势已经明显减轻的甘婧正在病床上半躺着望向窗外发呆,刚刚得知到她入院消息的百合、蓝祖平、魏元、正夫、洪杰和眉眉一起来探望她。看着几乎与床单混然一色的甘婧,众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为了打破尴尬气氛,甘婧道,“我看着不是不很吓人?我们再编一部僵尸大战剑齿虎的脚本,我可以本色出演怪兽。”

“艾玛!快别提剑齿虎了。”洪杰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咱们费的那些心血,可能要浪费了。”

“怎么了?你们不是已经去西部园区进行过现场安装与调试了吗?”甘婧不解地问,“技术方面又有新问题了?还是对方认为故事脚本还要改动?”

蓝祖平轻咳了一声,面色晦暗地说,“都不是。那个,甘婧,你还不知道吧,你知道了也别放在心上。剑齿虎主题公园又延迟开园了。啥时候能重新再开还是个未知数。”

“为什么?”甘婧问。

蓝祖平回答,“听说是两方的项目负责人都涉嫌经济问题。环宇那边的哥们儿说,去年前任佟董跳楼自杀后,剑齿虎项目本来已经被新佟董叫停,是我们何总给了项目负责人白小姐一笔巨额活动经费,白小姐才游说佟仁义重新启动这个项目。佟仁义不爱钱,惟一的喜好就是肤白女孩,白小姐和何其多联手给他奉送了好几个白雪公主才打动他。”

“甘婧,我估计白小姐和何其多当时也想把你当成炸弹去炸佟仁义的,佟仁义对你也蛮喜欢。幸亏你没上钩。”眉眉小说声,“要知道,面对一个又有豪车又有豪宅还有豪气的男人,很少会有女人不动心的。”

“那倒是。”百合笑了一下,“甘婧,说实话,那佟仁义对你又是豪车接送、又是共进晚餐的,你真没动心?”

甘婧瞪了百合一眼。

“那你出事后,他来看过你吗?”百合又问。

甘婧摇摇头,伸手去拿水。可能是动作太大,她腹中突然一阵疼痛,情不自禁地捂着肚子露出痛苦表情。

“怎么了?”百合弯下腰,担心地问。

“医生说房莺把我的肾脏打伤了。”甘婧吸了口气,又努力笑了一下,“不过,医生说我身体好,不用动手术什么的,自己可以慢慢痊愈。现在好多了,只是偶尔会痛一下。”

“真看不出,房莺这女人这么狠。”魏元摇摇头,倒吸一口冷气。

“是呀,你第二天没来上班,艾米说你突然辞职回老家了,还让行政部将你的东西收拾好放进小会议室,将你的位置空出来。”蓝祖平接到,“那天正好是我们从西部回到上海的第二天。我当时还追问你为什么会突然辞职,艾米说她也不清楚,你是向何总直接提出辞职的。”

“我们想打电话问问你情况,如果是真的,就给你举行个告别会,可你也不接电话。”眉眉接着蓝祖平的话说。

“后来再打,你手机就一直关机。”百合说。

“那之前十多天,我的电话就被他们偷偷给停机了,你们打的其实不是我的手机。而是他们重新申请的卡号。”看众人面露不解之色,甘婧解释了一下,“在我们准备去西部出差前,估计房莺通过行政部拿到了我的身份证,将我手机办了停机,然后重新申请了一张卡。这样,我的手机和卡都在,但其实已经没有用了。你们打电话时接通的是她手里的那张新卡。”

说到这里,甘婧自己都感觉程序太复杂,自己打断了话题,“嗨!这个过程挺复杂,等以后我慢慢再跟你们解释。还是你们告诉我一些公司的情况吧。”

众人沉默地听着甘婧的解释,看到甘婧期待眼神,这才反应过来,百合推推魏元,“当时你在场,你和甘婧说。”

“好吧。”魏元扶扶眼镜,低声说,“大概在听说你辞职的第三天,两名警察来到公司,说要找房莺了解一点情况。”

在接到甘婧报警当天,警方便对房莺南郊别墅进行了初步勘察,并在第一时间来到纳士公司,找房莺调查核实甘婧被囚及受伤情况。

看到警察这么快找到自己,房莺非常震惊。因为不知道别墅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甘婧是死是活,所以一开始,她只是装出很吃惊的样子,想听警察给自己进一步描述一下发现甘婧时的情况。当听到警察说“一个叫甘婧的女青年在她别墅里受了点儿伤”,想请她一起回公安局配合调查时,她知道一切都完了。甘婧没有按照她预先安排的那样死去。而只是“受了点伤”。

“这是告知书,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先在这里签个字。”女警察小声招呼着房莺。

房莺低头看看女警察手中那张纸,又看看她肩头闪亮的警徽,一股绝望之情瞬间弥漫全身。被警察抓回去,结局就一个,房莺心知肚明。

机械地在告知书上签下名字,房莺听话地跟着两人往外走去,等走到办公区门口时,她突然一把将女警察推倒在地,向走廊敞开的玻璃窗冲去。窗台很高,房莺也很敏捷,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攀了上去。可当她俯身向下,准备一跳了事之际,眼前突然出现的高度让她猛吃一惊:那扑面而来的地面就像灰色冰面,让她还没撞击而上,就感觉到彻骨的惊恐和痛楚。而就在房莺犹豫不决之际,男警察已经追到她身边抱住她的腿,想将她从窗外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