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泰宁阁美人斗酒,汉水岸少年赋诗(第3/5页)

“李大人救我!”陆燕儿向楼梯处喊道。

趁身边的蛮兵扭头之际,陆燕儿转身便向窗口跑去,未及跑到,早被折昆从身后死死抱住。

“嘿嘿,这小婆娘还想耍花招,待会儿看你有何花招跟老子耍。”折昆扛着陆燕儿踹开一间客房门。陆燕儿拼命喊叫挣扎,那几个蛮兵哈哈大笑。

房门关上未久,只见陆燕儿忽然从门里冲了出来,转身跑进另外一间客房。守在外面的两个蛮兵赶紧追将过去。却见陆燕儿很快又跑了出来,转身又进了另一房间,另两个蛮兵忙跟了进去。如此几番反复,不知道陆燕儿用了什么法子,连续跑出四次,分别跑进四间客房。

忽听客房中传出一声惊呼:“啊!怎么是这小子?”

紧接着又传出:“折昆将军,怎么是你?”“妈的!怎么回事?”“啊呀!”种种古怪声音不断从五个房间中传出。

只见这五个房间之中,包括折昆在内的四个军官,都各由两个蛮兵按在地上,精赤条条地被剥光了衣裤,那折昆犹在挣扎。蒙刊落也光着身子躺在第一间房内。

“那婆娘是个巫女!”有人喊道。

“咯咯咯咯……”一串姑娘的笑声传来,那八个蛮兵闻声都奔出房门,只见陆燕儿正站在窗边,手中握着一条长鞭,笑望着这些蛮人。

“臭巫婆,老子非宰了你不可!”随着一声怒吼,折昆手持弯刀,裸身从房内冲了出来,直奔陆燕儿杀去。

“哈哈哈哈!”陆燕儿忽然朗声大笑,众蛮兵一怔,只见陆燕儿竟“噗”地变成了一位翩翩美少年,正是瞻部道忍者光波翼!

光波翼见折昆冲过来,轻轻将手中长鞭一挥,鞭梢倏地绕在折昆的脖颈上。那折昆也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南诏勇士,沙场对敌成千上万,立功无数,此时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折昆恼羞成怒,狂吼一声“好你个臭巫婆”,便欲上前拼命,却发现那长鞭竟如铁棒一般又直又硬,将自己杵在那里动弹不得。

光波翼淡淡笑道:“我已在酒中施法,废去了他们的武功。既然你们不肯吃酒,我只好亲自动手了。”说罢手中长鞭一抖,那折昆便似遭了雷劈一般,发根直竖,浑身颤抖,痛苦万状,手中弯刀当啷落地。片刻,光波翼将其放开,折昆如堆烂泥般缓缓瘫倒。

那八个蛮兵见状大惊,掉头便欲向楼下逃命。光波翼横挥长鞭一个来回,八个人竟似被长鞭粘住,一齐被抛向空中,重重摔在地上。

有几个蛮兵仍不死心,抽出随身的短刀想要一齐攻向光波翼。

光波翼长鞭画弧,一击便将几人的短刀抽打得泥土四溅。那几个蛮兵见手中的短刀竟然变成了泥坯土块,尽皆骇然。

“大神饶命,大神饶命!”八个蛮兵面如土色,跪地叩头如捣蒜。

“饶命可以,武功却不得不废。不过暂且留着你们八个的力气还有点用。”光波翼冷冷说道。

又过了一顿饭工夫,李义南奔上楼,道了声:“贤弟,还不走吗?”却见以蒙刊落为首的几十个蛮人排列齐整地昏躺在地上,个个赤身裸体,身上鞭痕累累。八个蛮兵正裸身挥着马鞭互相抽打,看上去已然筋疲力尽。

光波翼见李义南上楼来,笑道:“兄长来得正好,咱们这便出发。”随即转身向几个蛮兵吩咐道:“够了。看在你们出力鞭挞蛮狗的份儿上,我亦不为难你们,这里尚有几碗好酒,你们几个将它吃了吧。”

那几个蛮兵闻言立刻丢掉手中马鞭,过去将酒吃了,随即瘫软在地。

光波翼和李义南并肩下楼,见楼下客人已离去大半,那小二正在楼梯口向上张望。

小二见二人下楼,忙点头招呼送客。心中却道:“这少年何时来的,怎的未见他上楼?”

二人径往后院,挑了几匹好马,又驾了那辆满载珠宝的马车,正欲离去,一名店伙计急忙赶上前来阻拦,原来是帮那些蛮人看守车马的。

李义南道:“这是我从蛮人手里买下的,不信你自可上楼去问。”

那伙计忙跑进去,却不敢上楼,将那小二拉在一旁相询。

小二道:“我也不知,只听那客官来的时候说过要与蛮人做买卖,还带着一位美貌姑娘上楼,便不见下来了,不知是否已被卖给那些蛮人了。唉!可惜那位姑娘了!”

这二人正说着话,李义南和光波翼早已骑马驾车扬长而去。

这边铁幕志已将农姑娘接到城外,光波翼与李义南回来与诸人会合后,大家忙询问救人经过。光波翼便将扮作陆燕儿戏弄蛮人的经过细细说了,众人都不禁捧腹大笑,只陆燕儿羞红了一张俏脸。

李义南向诸人道:“此番虽为救人,光波兄弟不但废了那些蛮狗的武功,又顺便劫了他们的财宝,只怕还碰巧破了南诏国的一件阴谋。”

孙遇笑道:“正是,那南诏国的赵大人只怕等不到米下锅了,哈哈哈哈!不过咱们仍需尽早赶回长安向圣上禀明此事,免得以后又让那些蛮人伺机勾结我大唐败类,坏我社稷。”

众人皆点头称是。

光波翼便将农姑娘送去与父母团聚,厚赠了那一干人等不少银两。又与孙遇等人换了蛮人的骏马,并为陆燕儿置办一辆马车,处置好那车财宝,这才重新上路,直奔长安。

(按:乾符五年(878年)四月,南诏遣使赵宗政来请和亲,请为弟而不称臣。唐廷以为其骄慢无礼,中书不作答牒,而仅以地方官西川节度使崔安潜的名义致书回答。十二月,赵宗政还国。)

一路之上,光波翼不失良机,常向孙遇讨教心法大意,亦学些丹青之术。孙遇且喜光波翼年纪虽轻,却颇具慧根,于莫名难信之法,常能领会大意,虽非明悟,却通其理,是以也欢喜与他交谈。

陆燕儿坐于马车之中,仍不时以琴言情,慕以涩羞,思以淡愁。黑绳三驾车,闻得陆燕儿的琴声,只假作不知,一脸从容,非迎非拒。铁幕志却常常听琴出神,整日无语。

这一日已到安康城内,几人选了家城北的客栈住下。

午饭过后,大家聚在二楼客房内茶话。光波翼提议道:“城北即是汉水,风光必佳,咱们便在此抚琴赏景,吟诗作画,岂不快哉!”

李义南笑道:“光波贤弟怎说的呆话?江边风光虽好,然这客栈窗外便是城墙,如何赏景?”

光波翼却道:“不妨。如今只请黑绳兄和陆姑娘吹箫抚琴,李兄舞剑,孙兄作画,我来赋诗,铁幕兄为我们做眼目。”

黑绳三听光波翼如此说,只微微一笑,显是明白他的意思。孙遇和李义南却不明就里,茫然望向铁幕志。铁幕志憨然一笑,向众人扫了一眼,见陆燕儿也正注视着自己,不禁脸上一热,忙将头扭开,说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