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季迁教养再好,也受不了周鼎元的冷嘲热讽,他直直地看着周鼎元,眼里的不悦几乎要溢出来,信息素的浓度也在顷刻间升高,作为一个顶级alpha,三番两次被一个beta小瞧,他的自尊心绝对不允许。

“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周鼎元只当是季迁病又发了,“你什么身份啊?你连身份证都没有,还什么身份。”

跟自己伸手要手机呢,还这种态度,季迁这小子真是里子面子都要,哪儿有他这样的。

“说什么都没用。”周鼎元嗅到了浓烈的中药味,可季迁的话让他也有点上火,他就没有太在意,“不买。”

果然是人在屋檐下,季迁不得不低头,他简单吃了两口,索性不再跟周鼎元争执,随后便上了楼,眼不见为净。

周鼎元看了眼季迁的背影,操,这小子真把自己当少爷了,不顺着他的意思,他还跟自己摆脸色,他是不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两人刚刚争了几句,周鼎元还有点上火,他看着洗碗池里的碗筷,原本是打算洗的,但是一想到季迁老是催他,他就是不想如了季迁的愿,故意将碗筷继续放着。

就是不洗,气死季迁,他看不惯的话就憋着,要不然他就自己洗。

吃了饭时间还算早,周鼎元想着把今天的活给干了吧,虽说季迁事儿逼,但做事倒是挺仔细的,给客人的要求纪录的明明白白,他可能不知道顾客到底想怎么改,但将别人的话全都记了下,让自己一看就明白。

周鼎元拖着凳子坐到缝纫机前,嘀咕了一句,“季迁这小子字还写得挺好的。”

回到房间,季迁已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他转头看向窗外,心里愈发惆怅,这个全是beta的世界,他应该如何自处,周鼎元真的能帮上他的忙吗?

季迁几乎是带着怀疑入睡的,等他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天色灰蒙蒙的,时间应该很早,他洗漱后便往楼下走,刚到二楼,他听到周鼎元跟人说话的声音。

“你妈呢?”

回应周鼎元的,是一个稚嫩的小男孩声,“我妈早上就出去给人当保姆了,周叔叔,我没钱。”

季迁狐疑地走下楼,见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站在周鼎元身边,他的裤子还破了个大洞,屁股蹲儿被冷风吹得通红。

“赶紧把你裤子脱下来。”周鼎元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烦,“你想光着屁股去学校上课?”

小男孩闻言脱下了自己的裤子递给周鼎元,周鼎元丢给他一条毛巾,他裹上后跟个小美人鱼一样。

缝纫机霍霍作响,周鼎元动作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就给小男孩缝好了,他随手将裤子搭在小男孩脑门上,“穿上。”

小男孩原本愁容满面的,见裤子缝好了,脸上立马多了笑容,穿好裤子后,他又摸了摸干瘪的裤兜。

周鼎元知道他囊中羞涩,“不要你钱,滚吧。”

小男孩这才跳着跑出了裁缝铺。

季迁的视线扫到了衣架上的衣服,周鼎元别的挺懒散,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但是手艺这块儿确实没得说,可惜了。

“醒了。”周鼎元虽然脾气大,但是不记仇,昨天晚上跟季迁有点不愉快,他睡一晚上什么都给忘了,还大大咧咧跟季迁说话。

季迁点点头,视线还停留在小男孩跑出去的方向,周鼎元见状,便解释道:“住我们这条街的小孩,他爸爸前两年死了,现在他妈到现在还没改嫁,带着孩子跟她婆婆住在这里,小孩没爹就老是被人欺负。”

季迁听得渐渐放松了身体,周鼎元这人嘴硬心软的,他其实早就发现了,但是有时候就是周鼎元这嘴太欠,他一嘴欠激自己,自己就控制不住情绪。

周鼎元或许也不是那么的无可救药。

没等季迁稍微对周鼎元有点改观,周鼎元又颇为遗憾地感叹了一句,“他妈还长得挺漂亮的。”

季迁脸色一顿,他就知道他对周鼎元这个不求上进的单细胞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

“你这是什么表情?”

季迁的余光扫到了洗碗池,果然,里面的碗到现在都没洗,他暗自在心里给周鼎元扣了个大帽子,周鼎元这个beta,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算了,懒得管你。”周鼎元抓起手机就要往外走,“铺子你看着吧,我出去买点吃的,待会儿可能会有人来拿衣服,衣服都放在了缝纫机旁边的袋子里,你帮忙招呼一下。”

等周鼎元一走,季迁打开了电脑继续熟悉这个世界,他习惯性点开了新闻频道,国内外的他都会看一点,想从其中找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可惜他将这几天的新闻看了个遍,都没有看到他想看的。

Beta,都是beta。

一个可怕的想法跳进季迁的脑子,既然都是beta,那这里根本就不需要抑制剂,没有抑制剂对beta没有任何影响,那他怎么办呢?

季迁不信邪,又开始在网上搜索关于抑制剂的新闻,无一例外,没有任何关于抑制剂的报道。

他屏住呼吸,继续搜索了抑制剂的主要成分,那几个烂熟于心的医学名词,对于当下的输入法而言是如此的陌生,季迁甚至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这几个字打出来,结果显而易见,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些成分的存在。

季迁脑子嗡的一下,怎么办?在自己生存的问题都没有得到妥善解决的情况下,他总不能找这里的beta随便解决生理问题吧,而且有朝一日他能回去,和他发生过关系的beta该怎么办?带着beta回去?

就在季迁一筹莫展的时候,从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季迁想着周鼎元不会这么快回来,应该是来拿衣服的客人,可他一抬头,门口站了个西装革履,戴着无框眼镜,样子跟周鼎元有几分相似,但又比周鼎元斯文的男人,手里还提着点儿东西。

男人的视线在铺子里搜索了一阵,大概是没有看到周鼎元,他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季迁身上,“周鼎元不在吗?”

男人不像周鼎元那么冲,但是也不见得有多礼貌,言语和行为间,还比周鼎元多了一丝疏离和高傲,季迁甚至能感觉到他那种不屑和蔑视。

“他出去了。”季迁还是很客气的,“你可以等等,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男人没打算往里,将手里的礼品放到了门口的位置,“不用,你跟他说周稷来过就行了。”

周稷?一个姓?周鼎元的亲戚?

周稷刚转身,周鼎元扯着嗓子叫季迁的名字,声音从巷子那头传来,他语气兴奋,像是高兴得不得了。

“季迁!季迁!我刚刚跟公园的老头下棋,赢了他五十块……”

五十块的块在周鼎元看到周稷时几乎消音,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去,整个人的气势下去了一半,笑得有些勉强,“呵,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