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随孤回东宫

中秋节至。

皇后命人在琉园举办赏月宴,朝中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女家眷也都受到邀请,再加上一众王公贵族,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当今圣上膝下拢共也就三位子女,每逢佳节时,总会举办家宴。

苏珞浅午间随陆璟肆进宫参加皇室家宴,皇后考虑到晚间还有赏月宴,便将人留在宫中,将漱宁苑安排给他们小憩。

今日进宫,苏珞浅一身衣着必是比平时要隆重,发饰有些重,一进漱宁苑,便命泽兰帮她取下些许。

陆璟肆坐在一旁,眸色不变地看着她们主仆二人摆弄这些叮叮当当的首饰。

他今日穿了身玄色暗纹长袍,不笑时,便显得越发沉凛威严。

肃厉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盯得泽兰后背发凉。

在苏珞浅发髻上只余几支清雅发钗后,泽兰忙不迭便想要行礼退出,然而不等她福身,外间便传来宫人的声音,“太子妃到——”

苏珞浅眸色一亮,提着裙子快步出去。

苑门旁,秦舒凝扬着唇,正朝她走来。

她这几日身子不太利索,脸色不是很好,但今日过节,所以妆面点得红艳了些,看起来倒是光彩照人。

看到苏珞浅从里间出来,笑着和她说,“浅浅,走,我们去投壶。”

说完这话,她又侧过身,和苏珞浅身后的陆璟肆摆摆手,“王爷,和您借浅浅一会儿,没问题吧?”

陆璟肆剑眉微挑,还没开口,便听到漱宁苑门外传来太子周胥珩冷冽的声音。

“秦舒凝,你不是说你身子不适吗。”

秦舒凝被当场抓包,脊背一僵,转过身歪着脑袋朝他心虚地笑,“投壶而已,又不怎么费气力。”

周胥珩一身月白金丝长袍,玉冠俊容,清隽出众。

他大步而来,抬手便扣住秦舒凝的腰肢,丝毫不拿苏珞浅和陆璟肆当外人。

“随孤回东宫。”

秦舒凝掰他的手却没掰开,嘟着唇不满,“我不。”

“你不让我饮酒,还不让我投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周胥珩淡淡道,“随孤回去,孤会让你找到别的乐趣。”

这话让秦舒凝脸色一红,抬手就想捂他的唇,跺着脚小声道,“你别口无遮拦。”

周胥珩面色沉凛正常,仿似刚才的话非出自他之口一般,又重复了一遍,“随孤回东宫。”

秦舒凝见他是非要让她回去,拧巴着一张小脸,软着声求,“那我不投壶了,我就在漱宁苑和浅浅聊天饮茶,这总可以了吧?”

周胥珩垂眸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这才点头。

于是一众宫人连忙在院子里的凉亭中为主子们备上茶点。

秦舒凝和苏珞浅一前一后往凉亭而去,陆璟肆抬眸看了眼面前那抹纤细的背影,抬步跟上。

苏珞浅提裙转过身看他,“我和嫂嫂聊天,你来做什么?”

她眨了眨眼,笑得灵动娇媚,“你和太子殿下聊,我和嫂嫂聊,就这样。”

说罢,她便跟上秦舒凝的步伐,两人一同进了凉亭。

徒留陆璟肆在原地,颀长身姿站了片刻,直至身后传来周胥珩的声音。

“孤说什么来着,迟早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这“时候”来得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更快一些。

陆璟肆回过头,淡淡瞥他一眼,没说什么,径直来到院中石桌旁落坐。

石桌就在凉亭不远处,既不打扰她们二人叙话,又可以看清凉亭中的一切。

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连忙端上茶饮,周胥珩广袖一挥,下人们皆低着头退到一旁。

陆璟肆抬手,为他和自己斟了杯茶,长指捏起白玉瓷杯,轻搭几下,淡声道,“听闻锦王这几日又提起想要回蜀中的事?”

周胥珩状似眸色淡淡,点了点头,“被父皇寻了个理由拒绝了,总归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永鸿已经问斩,锦王被留在裕京,那蜀地便只剩林永睿一人。

锦王离开蜀中之时,将那边的大部分实权交予他手中,唯独兵权,锦王仍旧握在自己手里。

陆璟肆眸色幽幽,眉宇间藏着抹若有似无的凌厉,“他心急倒也在预料之中。”

锦王若是就这么淡定地待在裕京城,没有丝毫反应,倒是更会惹人生疑。

周胥珩也赞成陆璟肆说的,“不管如何,总归得等蜀地的一切都探查清楚仔细了再说。”

“江南那边倒是有些不太寻常。”

“哦?”周胥珩眉梢微扬,问道,“如何?”

陆璟肆摇摇头,黑眸微眯,眸底倏然凌厉得像是一把尖锋,“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正是因为一切过于完美,才显得不同寻常。”

江南乃富庶之地,若是真有事,大抵与税收徭役有关,但陆璟肆既这么说,便是也还没抓到蛛丝马迹。

他说完这话,抬眸望向湛蓝一片的天空。

万里无云,天高气清,目光所及之处,一切皆无遁形。

两人又谈了些朝堂之事。

约莫一个时辰后,有宫女小步行来,行礼道,“太子殿下,太子妃乏极,已在凉亭中睡去。”

闻言,两个男人几乎同时起身。

两人皆身量高大,但一人着玄色长袍,一人着月白锦袍,截然不同的风姿,就连那股矜骄尊贵之感,都透着不相同的气场。

但却同样慑人,那宫女连忙低头,多一分也不敢看。

陆璟肆眸光落向凉亭处。

苏珞浅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披风,轻柔地为秦舒凝披上,又将她手中剥了一半的葡萄放下,用巾帕为她擦手。

见此,陆璟肆眼底暗色渐浓。

她好像贯是这样,无论对周菁宓,还是对秦舒凝,皆温柔细致。

独独对他,从未有过如此。

陆璟肆手臂背在身后,微握成拳,抬步往凉亭去。

太子先他一步,入了亭中。

秦舒凝睡得并不安稳,周胥珩刚将人抱起,她便似有转醒迹象。

眼睫扑簌簌地半睁,见是他,便又安心地睡了回去,只嘴里嘟囔着,“周胥珩,不要扣我的青梅酒...”

出了苑门,宫道上停着顶双人轿辇。

太子抱着她上了轿辇,秦舒凝靠在他怀里,脸颊压着唇形,红唇微微嘟起。

周胥珩心念微动,一手扶住她的肩,低下头去吻她。

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想要去号她的脉。

她近来易乏嗜睡,他心底总怀疑她是有孕了,但秦舒凝信誓旦旦说不可能。

思来想去还是自己亲自号一号脉比较安心。

可或许是他吻得太深,秦舒凝不满地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扭动。

周胥珩只得放弃号脉的想法,唇舌退出,指腹轻抚她的脸颊,低声哄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