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

段英看着毕鹤戚, 有些意外。

这个闷葫芦从来不会插手自己跟何胥的事情啊。

现在这孩子是吃错什么药了。

景良途将书和合上,对段英道:“不好意思,所长, 我今晚有点不舒服,而且我还要花时间重新准备一下我们的竞争方案,就不出去了吧。”

段英看起来十分遗憾,他用余光一瞟,发现那小子像狼一样紧盯着自己,盯得他后背发凉。

不应该啊。

段英走后, 房间又恢复了静谧。

景良途将书放在茶几上:“怎么,不打算离开了吗?”

毕鹤戚:“我可以留下来吗?”

景良途:“当然不可以,但我这里没有床给你睡, 而且我睡觉的时候不习惯旁边有人。”

睡觉不习惯旁边有人,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毕鹤戚:“没关系,我睡沙发就好。”

景良途不明白为什么毕鹤戚变成了狗皮膏药,但是也不准备管他,干脆由他去吧,他要忙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呢。

既然有这么一个人在,他也刚好可以使唤使唤,于是他道:“给我端一杯水来。”

毕鹤戚听话的去替他从茶瓶里接水。

热水端在景良途面前是, 毕鹤戚抿了抿唇,敛下眼睫,仿佛在犹豫什么, 最终,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若有所知道:“其实, 我也是个alpha。”

景良途端起茶杯, 轻轻地对着杯中的水面吹了吹,疑惑道:“所以呢?”

景良途:【不懂就问,他是在炫耀吗?】

系统:【阿巴阿巴,谁知道呢。】

毕鹤戚垂下了头:“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帮您。”

他说完这些让景良途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之后,就慌乱的撇开视线,往别的地方看去了,那目光,仿佛突然对这个客房里一尘不染的大白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景良途怀着诡异的心情喝了一口水,然后...

好烫!好烫!好烫!

鸭子!这孩子果然用心不轨,就是用这样的战术吸引我的注意力,企图烫死我,坏!真的太坏了!

景良途被烫出了眼泪,但为了维持高冷的形象,他用力的忍着,眼尾都憋红了。

细心的毕鹤戚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去帮他兑了一点凉水。

但是为什么被烫着了也要装成没事人一样,难道这样会凸显的自己更稳重一点吗。

晚上,毕鹤戚从下面的餐厅里自选了两份餐点拿到客房里,一直亲力亲为的景良途顿然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他今天的胃口并不好,悠悠地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子。

最近有些用脑过度,景良途打了个哈欠,拿好浴袍就去浴室里洗澡了。

听着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毕鹤戚的思绪不自觉的跑远。

抛开养父子的关系不谈,何胥其实是一个未婚的单身omega,而他是一个刚刚成年的alpha,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在知道何胥其实是一个omega之后,他的大脑总是不受控制的往这个方向思考,就好像以往那些条例,陈规,乃至何胥作为父亲的权威,都在慢慢地坍塌破碎。

正如他那天所想的那样,一直打骂利用他的养父,是一只纸老虎。

景良途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毕鹤戚正在收拾盘子。

这具身体偏瘦,酒店里的浴袍对他来说还是太大了,他的腰带系的很紧,但没什么用,肩膀上的衣服都快要滑下来了,露出了紧致好看的锁骨,水珠滑落在上面,勾勒着它的轮廓。

景良途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一转眸,发现毕鹤戚正在看他,凉凉地问了句:“你在看什么?”

毕鹤戚立刻心虚的移开视线,又去看那面朴实无华的大白墙。

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一次他刷到了一个很诱惑,很gay里gay气的视频时,感觉到了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于是他决定点开评论区去找找存在感。

然后他就看到评论区出现大片的——

呦,姐几个又来面壁了啊。

景良途:?

哔—

...

在当总裁的时候,景良途喜欢裸睡。

但是这个习惯在白逸那里被改回来了,因为他实在想象不到跟白逸在一起的时候裸睡会是一个什么后果。

原本以为来这个世界能小小的自由一下,但是现在他发现似乎也不太行,因为他这个便宜儿子不知怎么的,视线一直往他这里瞟。

景良途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他:“你把那个工作辞了吗?”

毕鹤戚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辞了。”

因为原主在毕鹤戚那里是绝对的权威,所以一般情况下,毕鹤戚都不会对他撒谎,景良途也满意地相信了他的鬼话。

毕鹤戚知道,对何胥来说,那家人绝对给他带来了不可估量的伤害。

但是在给那个女孩蛋糕的时候,他看起来却那样的温柔,又或者说是宽容。

眼前这个面若冰霜的男人,真的很复杂。

可是,不知为何,他现在不受控制地想离他更近一点。

确认完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景良途默默放下了心,于是转身准备去卧房睡觉了。

酒店的地面每天都擦的噌亮,犹如冰肌玉肤一般,十分光滑有光泽。

但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景良途走路的时候突然被一个砖缝给绊倒了,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向前栽去。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冒出无数个想法。

夭寿啊!社死啦!!!

还没等他感受到疼痛,一双手突然接住了他,他的脸没有摔在冰肌玉肤的地板上,而是摔在了一个坚实宽阔的胸膛。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身下的人后背撞在地板发出的闷响。

景良途抬起眼睛,散乱的额发遮在眼前,挡住了一些棱角,让他此刻看少去,少了一些清冷,多了几分稚气。

是那种带着茫然的稚气,因为人在最最紧张的时候,往往会卸下伪装,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景良途懵了一会才想起现在的处境,连忙从毕鹤戚的身上坐起。

眼下的画面十分的尴尬,甚至可以说是不伦不类。

他,景良途,一个高冷成熟的男性,坐在自家养子的身上,浴袍松垮,香肩半露,袒胸露腹,伤风败俗。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要维持最后一丝人设,裹好最后一层遮羞布,他一定会找个东西蒙住自己的头,然后抱头鼠窜,大呼完蛋。

于是毕鹤戚就看见,他那个清冷严肃,从来没有跟他讲过一句好话的养父,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了。

原来,他也会脸红。

毕鹤戚真的很少看见养父害羞的一面,很少很少。

他想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