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还是自那次饭桌上的对峙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气氛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阮曦警觉地盯着傅谨。

他明显感到这次来者不善。

如果真要发生什么事情……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大不了拼了。

傅谨进来后便一语不发,脸色并不好看。

他克制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出什么事情了……”

傅谨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我可以帮你解决。”

“前提是你自己放弃那个赌约。”

啊?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阮曦微微一怔。

他顺着傅谨视线的方向后知后觉摸了摸侧肩膀,余光瞥见了一些红色的压痕。

……居然是刚刚在天台的时候被傅斯冕压出来的痕迹。

没想到现在还没消退。

“不用你操心。”

傅谨停顿了一下。

又接着问道。

“那你准备怎么完成那个赌约?”

这话是明知故问。

这人分明在琴房外听见了他的演奏声,此话只不过是试探。

阮曦狐疑的看着傅谨。

……难道他察觉到了自己在网站的另一个身份。

阮曦越看那张脸越觉得面前的人故作深沉,实则心思深重。

而且心眼还小。

“我会自己想办法。”

阮曦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同时谢绝任何关心。”

见傅谨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阮曦毫不犹豫的选择绕开他离开。

他没想到傅谨会突然拦住他的去路。

甚至没看清傅谨是怎么过来的,那人直接伸直手臂撑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傅谨语气喑哑,似乎压抑着怒火。

“……你在故意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

阮曦第一反应是想笑。

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此时神情居然还格外严肃。

……大哥你知不知道在现实里一本正经的说这种话真的很搞笑啊。

傅谨显然不知道。

他缓缓凑近,灼热的呼吸随之袭来。

傅谨故意让自己的信息素蔓延,然后很满意的看见面前少年脸颊泛起薄红。

他用力把阮曦的手掐住,然后在上面留下了淡红色的印子,

……甚至动用了血统压制。

“别动。”

傅谨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命令。

接着他就松开了阮曦的手,毫无防备的继续凑近。

两人的双唇暧昧的快要碰上,阮曦也听见了傅谨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身为一个男人,他很明显知道这种声音代表着什么。

面前的人……正在对他发-情。

而且是无比笃定他不会反抗的强硬态度,简直就像对待一个召之即来的陪酒女郎一样粗暴。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部。

紧接着男人的手十分不安分的从他腰迹缓缓往上,几乎快要伸进他的衣服里。

今天阮曦穿的是宽松的学生制服,所以那只手很轻松的就钻了进来……

“我们原本不必这样。”

“你难道不记得吗……我们过去那些美好的事情。”

傅谨呼吸声也愈重。

他埋在颈间喟叹一声,语气却略有嘲讽。

“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这样……不是么?”

阮曦彻底黑了脸。

有句话说得好……是可忍,孰不可忍。

无论是原主一团糟的生活……还是面前这个血统决定一切野蛮而粗暴的世界。

从最开始他就没打算忍。

阮曦揉了揉被放开的手腕。

紧接着就是毫不犹豫的一巴掌。

“啪!”

巴掌声格外清脆。

空气骤然安静了,傅谨被打的脸扭向一边。

而白皙的脸颊也随之肉眼可见的迅速肿了起来。

阮曦装作手误惊慌失措的样子,实则又在那伤口上摁了两下。

怎么说呢……感觉有点爽。

对付自以为是的变态就得用点非常手段。

傅谨的脸此时扭向一边,细碎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不过可以感受到,他身边的气压低的可怕。

这个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顶尖的少爷大概从出生开始就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这一巴掌把他给打懵了。

直到阮曦轻轻松松的绕过他,然后准备打开门的时候。

傅谨突然抬起头紧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

“小曦……别逼我毁了你这双手。”

他甚至一边脸还在微微泛红,只不过发号施令的语气已经无比熟稔。

傅谨好整以暇的靠在门边,双手抱臂。

“过来……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此人显然深谙先鞭子后糖的道理。

此时这幅作态,无非在表示他对刚才那一巴掌的宽宏大量。

阮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笑开了。

还是太嫩。

阮曦出入社会本来就比同龄人早,更对人心摸得透彻。

他所经历的商战里更是杀人从不见血,在外需要笑里藏刀口腹蜜剑,在家里更是无数人伸着手想把他从那个位置拉下来。

傅谨就现在这副样子想唬住他……目前还不够看。

在阮曦推门那一刻,却听见后面的人慢慢道。

“……你绝对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的。”

阮曦背对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就吹吧。

*

出来以后阮曦走了几步感觉有点不对劲,他鼻端仍然残留着刚才闻到的味道。

一股奇怪的香味。

回想起来,似乎是刚刚看见傅谨的时候,他就开始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了。

那香水像是沾染在傅谨的手指上,所以当傅谨的手伸过来时。

味道也变得更加浓郁。

走到盥洗室时,阮曦已经撑不住了。

见四下无人,他飞速推门走进一个隔间。

阮曦随手扯开衣领,然后把在学校束的规规矩矩的领带随意扔在一边。

此时心脏跳动速度异常的快……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发烫,头昏脑涨。

傅谨那货喷的什么牌子的古龙水啊。

这味可真够骚的。

傍晚的琴房人本来就少,阮曦见盥洗室内四下无人,便摘下眼镜猛地把水龙头拧开,把水浇在自己脸上。

被冰凉的水柱一激,这才好受点。

可心跳得仍然剧烈。

阮曦又让冰凉的水流不断冲洗着自己的手臂,这才感觉体内的温度正在逐渐冷却。

这时,突然从门口处走过来一个高阶。

那高阶本来行色匆匆,不经意间抬眼看了眼镜子。

随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您、您是……”

……这人怎么说个话怎么还磨磨唧唧。

阮曦不耐烦的一看镜子,自己也愣住了。

只见经过大量的水流冲洗,自己本来的脸已经露出大半。

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的涂料形成鲜明的对比,

再一看洗手池的壁沿上,已经沾染上点点黑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