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般若泉涤尽前嫌,清凉斋道破情关(第4/5页)

光波翼道:“伶牙俐齿,还敢狡辩,待我将你变作一只兔子如何?”

南山忙跑到蓂荚身后道:“神仙哥哥,你可不要乱来!我都是为你好,若非如此,姐姐怎能知你真心爱她?你伤心欲绝时,不知我心中怎样疼惜你呢!你千万不要将我变成兔子!”

光波翼伸手入怀,说道:“看我拿法宝治你。”

南山吓得大叫一声,藏到蓂荚身后不敢出来,口中叫道:“姐姐救我!”

光波翼哈哈大笑道:“快出来吧,虽然我适才险些被你害死,不过你这一激,却也让我更加明了了自己的心意,更加明白我心中所求何物。我感激你尚不及,怎会报复你?你们来看。”说罢从怀中取出几样物什来,摊放于桌上。

南山闻言,忙凑过来观看,却是僖宗赐予光波翼的免死金牌、纯金匕首、告身、鱼符等物。

蓂荚红着脸低声道:“归凤哥,我知道错怪你了,何必再看这些东西?”言下既羞且愧,又透出一丝甜蜜。

南山却好奇地将这些东西逐件把玩一番,又问这问那,末了说道:“哥哥,你可否将这匕首送我?”

光波翼问道:“你要这匕首何用?”

南山拿着金匕首道:“将来哥哥若当真负了心,我便用这匕首斩了哥哥的头。”

光波翼知她在开玩笑,故意皱眉道:“你这丫头,怎的如此残忍?竟会狠心杀我吗?”

不料南山却怅然说道:“然后我会守在哥哥的坟旁,一辈子也不离开。”

光波翼心中一凛,不知这小姑娘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转头看看蓂荚,却见蓂荚也正凝视着自己,不觉有些脸热。

前嫌得释,心情大好,三个人这才团团坐下,互相询问诉说别后情形。

光波翼环视四壁说道:“没想到这里便是清凉斋。”

南山却道:“这哪里会是清凉斋!清凉斋可要比这里好上一百倍、一千倍。姐姐是担心住在那所大宅中太过显眼,如今这般世道,哪里都不太平,我们若再不小心沾惹了什么人,便当真无处可去了,故而只得搬到这再寻常不过的简陋之所。加之这里更偏僻些,外人也轻易不来。”

蓂荚笑道:“这里不也挺好,哪里就简陋得不堪?总好过那些流浪街巷之人。”

南山哼一声道:“姐姐哪里就像个大家闺秀,竟比那贫家女子还能凑合,这般穷酸日子也过得。”

光波翼道:“原来如此,那清凉斋却在何处?”

南山回道:“便在那梵仙山西面,般若泉西南一二里处。”

光波翼问道:“可是门楣上有‘湛寂’二字那宅院?”

“正是。”南山叫道,“哥哥去看过?”

光波翼点头道:“我初时便想,不知这是谁家的宅院,如此阔敞精致,看院中气象颇有些江南味道,不想果然便是清凉斋。既然那里才是纪府正宗宅院,咱们何不搬回去居住?”

“咱们?”南山问道,“哥哥莫非是要与我们长久相聚,不再走了吗?”

光波翼笑道:“除非你们赶我走。”

南山高兴道:“哥哥最好一辈子都别走。有哥哥在,住哪里都好,即便在这破屋中,我也不知有多快活呢!”

光波翼不禁又望了蓂荚一眼,蓂荚却笑道:“如此也好,有归凤哥在,咱们也不必躲在这陋室之中,稍后咱们便可移到清凉斋去,只是那里的陈设几乎变卖干净,所幸家具床椅尚在,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带着衣物、铺盖过去便是。”

商量妥当,待纪祥回来,几人稍作打理,便直奔了清凉斋来。

清凉斋全依江南风格建造,纵深三进院落,后院是花园,虽不能与会稽纪园相提并论,却是这台怀镇中首屈一指的宅院了。

回到清凉斋,南山格外高兴,让小萝与纪祥打扫房间,自己亲自铺床,不多时却跑来苦着脸道:“家中没有哥哥的铺盖,只好让哥哥先用我的,我同姐姐一起住,明天再想办法去置办一套。这宅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蓂荚微笑道:“你刚刚还高兴得什么似的,如今又愁眉苦脸起来。你若不喜欢这里,咱们还搬回去住。”

南山噘嘴道:“谁说不喜欢了,人家只是实话实说,这里的确什么都没有嘛。”

光波翼在旁道:“这有何难,家中缺少什么,咱们买来便是,何必为此发愁?”

南山哼道:“哥哥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说得容易,买东西不要银子的吗?我们现在身无分文,你身上又能有多少银子?只怕挨不过三两个月,咱们大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光波翼呵呵笑道:“想不到小南山居然也知道当家度日了,难得,难得。”

南山不屑道:“什么小南山?如今过了年,我已经十七岁了!”

光波翼故意逗她道:“是啊!我差点忘了,前年我们在纪园初逢时,你还是个小姑娘呢,却从未想过,小南山也是可以长大的。”

南山又哼了一声道:“哥哥心中从来便没有我,哪里会关心我有多大。想必你每日都计算着姐姐的年纪呢。”

光波翼笑道:“你这小丫头,这口伶牙俐齿可是丝毫未变。”

南山又道:“说正经的,姐姐与哥哥的年纪都不小了,哥哥打算何时娶姐姐过门?”

此言一出,光波翼与蓂荚皆大窘,蓂荚故作嗔道:“南山,你又没正经地胡说,再胡闹,姐姐便先将你嫁出去。”

南山忙摇头道:“那可不行!我一辈子都不离开姐姐,将来姐姐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姐姐休想将我丢开。”

蓂荚与光波翼二人闻言,不约而同对视彼此,目光相触又各自避开,不知该发何话。

收拾停当,大家总算一起吃顿好饭。南山对于忍者与忍术极为好奇,却碍于小萝与纪祥在场,无法谈及,只得张罗着敬酒、劝酒,却也不亦乐乎。

光波翼道:“南山,看你这般高兴,是不是许久未曾吃过酒了?”

南山嘴角一撇道:“可不是,自从姐姐带着我们离开长安之后,便再也不曾吃过。”

光波翼看了看蓂荚,想起那夜蓂荚伤心欲绝的醉态,怜爱之情再次涌上心头。蓂荚似乎看出光波翼心中所想,笑了笑说道:“都是姐姐不好,这一年多来,让你憋闷坏了,来,姐姐敬你一杯,向你赔罪了。”表面这话是对南山而说,眼神却再三望向光波翼,似乎在暗示向他赔罪。

光波翼自然会意,心中愈加不忍,当下也举杯道:“应当我向两位妹妹赔罪才是。”

南山笑道:“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都争着给我赔罪。如此看来你们俩的确都亏欠我的,这笔账我先记着,日后向你们讨还时可不许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