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法达拉(第2/6页)

当奈妮薇催马向沐瑞跑过去的时候,麦特说:“她叫我们男人。昨天她还把我们当作应该用绳子拴住的小孩,现在她已经叫我们男人了。”

“你现在也不应该从妈妈围裙的绳子上跑掉。”艾雯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然后她让贝拉靠到大红身边,压低声音向兰德耳语道,“我只是和亚蓝跳过舞,兰德。”她的眼睛没有看他,“你不应该责怪我。我只是和他跳过舞,而且我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了。你会责怪我吗?”

“不会,”兰德对她说,艾雯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件事?“当然不会。”但他忽然记起了明在巴尔伦说过的话,那仿佛已经是一百年以前的事情了。她不是你的。你也不是她的。你们的将来和你们两个所想的并不一样。

法达拉城建在一片高出周围原野很多的山丘上,和凯姆林相比,她可以说是小得可怜,但她的城墙像凯姆林一样高。城墙以外一里范围内都是没有任何树木的空旷草地,而且那些草也都被修剪得非常低矮。城墙上有许多高峻的塔楼,无论是什么想要靠近法达拉城,必定会被这些塔楼中的哨兵发现。和充满美感的凯姆林城墙相比,法达拉的建筑师显然不在乎是否会有人认为这座城有美观的地方。灰色的大石组成了坚硬的峭壁,它们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防御。在塔楼顶端飘扬的三角旗上,夏纳黑鹰正垂首俯瞰城外的旷野。

岚掀起斗篷的兜帽。尽管天气寒冷,他还是示意其他人也这么做。沐瑞也已经摘下兜帽。“这是夏纳的法律。”护法说,“在所有边境国,没有人能在城内藏起自己的脸。”

“边境国的人全都很好看吗?”麦特笑着问。

“这样半人就无法掩饰身份了。”护法用刻板的声音说道。

兰德的笑容从脸上滑走了。麦特急忙掀起兜帽。

城门敞开着,两扇高大的门板上包着一层黑铁,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卫在门口。他们穿着金黄色的外衣,上面绣着黑鹰图案,从他们肩后各伸出一支长长的剑柄。在他们腰间都挂着阔刃剑、钉头锤或斧头。他们的马就拴在旁边,这些马的背上挂着骑枪,胸口、脖子和头上覆盖着钢片,这让它们的样子显得很奇怪。士兵们完全没有阻止岚和沐瑞的脚步,实际上正相反,他们挥舞着手臂,发出一阵阵欢呼。

“大将!”一名士兵将戴着铁手套的手高举过头顶喊道,“大将!”

其他人则高喊着,“光荣属于建造者!”和“奇瑟拉·帝·万舍!”罗亚尔显得很吃惊,然后他的脸上露出开朗的微笑。他也开始向那些士兵挥手。

一名士兵在岚的马旁跑了一会儿,他的盔甲没有给他的动作造成任何妨碍。“金鹤会再次飞起吗,大将?”

“和平,拉冈。”护法只是这样说了一句。那名士兵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回到其他士兵的队列里,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冰冷了。

当他们踏上挤满行人和大车的石板街道上的时候,兰德担忧地皱起眉头。法达拉城拥挤得仿佛就要爆开了,但这里的人们并不像凯姆林那样充满热切的欲望,在彼此吵闹争论的时候也欣赏着城市的壮美,也不像巴尔伦那样匆忙拥挤。这里的人都紧闭着嘴,用沉重的目光看着兰德一行人通过,脸上毫无表情。巷子里和半数的街道上都挤满了大车、马车和一堆堆家用物品。衣服从塞满的雕花箱子里溢出来,散落在地面上。成年人将小孩紧紧地牵在身边,不给他们任何玩耍的空当。而那些孩子们显得比他们的父母更加沉寂,他们的大眼睛里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心绪。大车的空隙中全都是毛发蓬松的牛和黑斑猪,还有装满鸡、鸭、鹅的板条箱。现在兰德知道那些农夫们都到哪里去了。

岚带领众人一直走到城中央的城堡前面。这座宏伟的石砌建筑矗立在城中最高的山丘上,周围有一圈又宽又深的壕沟,沟底密植着一人高的锋利钢钉。壕沟后就是城堡的围墙,如果整座城市被攻陷,这里将是最后的防御。城堡大门旁的一座塔楼上,一名武装士兵探出头来喊道:“欢迎,大将。”城堡内也传出呼喊声:“金鹤!金鹤!”

用原木建成的厚重吊桥缓缓放下,马蹄踏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走过吊桥之后,又经过底部是一排钢尖的铁栅门,他们终于进入了城堡。岚从曼塔背上跳下来,也示意其他人下马。

城堡的前院是一座用大石块铺成的巨大方形广场,围绕广场的塔楼和城墙像外城一样高大坚固。这座广场上像街上一样拥挤不堪,但这里的人群显然遵守着一定的秩序,到处都是穿戴盔甲的人和马。围绕院子还有六座铁匠铺子发出一阵阵铁锤敲打和鼓风箱的声音,每一个风箱都要由两名穿皮围裙的男人才能拉动,一队孩子不停地从蹄铁匠那里取出新打好的蹄铁。造箭匠们不停地制造箭枝,每当身旁的篮子里装满箭,篮子就会被取走,并换上一个新的篮子。

穿金黑色制服的马夫跑了过来。兰德急忙从鞍子后面解下自己的行李,将大红的缰绳递给一名马夫。这时,一名穿戴铠甲和皮衣的人庄重地向他们一鞠躬。他披着一件镶红边的亮黄色斗篷,斗篷胸口处绣着一只黑鹰,他的黄色外衣上绣着一只灰色的猫头鹰。他没有戴头盔或帽子,他的头发几乎都剃光了,只在头顶上留了一绺,用一根皮绳扎住。“很久没有见面了,两仪师沐瑞。很高兴见到你,大将,真的很高兴。”他又向罗亚尔鞠了个躬,“光荣属于建造者,奇瑟拉·帝·万舍。”

“我不值得这样的称赞,”罗亚尔庄重地回答,“我们的工作并不重要,青格·玛·绰百。”

“你让我们感到荣幸,建造者。”那个人又说了一遍,“奇瑟拉·帝·万舍。”然后才转向岚,“爱格马领主已经知道你们来了,他正在等待你们。请这边走。”

他们跟随他走进城堡,城堡的走廊通风良好,两旁墙壁上挂着描绘狩猎和战争场景的彩色织锦和丝绸长幕。这时,他又说道:“很高兴你听到了人们的呼声,大将,你会再一次升起金鹤旗吗?”除了这些色彩鲜亮的壁挂以外,走廊里空无一物,即使是这些壁挂上的画面也都采用了最简洁的线条。

“情况真的像我们看到的这样糟糕吗,印塔?”岚低声说。兰德怀疑自己的耳朵也在像罗亚尔的一样抖动着。

印塔摇摇头,他犹豫了一下,又笑了起来,“情况永远不会像表面上这么糟,大将,只是比往年更糟一点,如此而已。袭击持续了整个冬天,即使在最寒冷的时候也没有停止,边境国的其他地方也都一样。它们仍然在晚上杀过来。不过今年春天有了一些新的状况,如果现在能被称作是春天的话。能够回来的巡逻兵不停地报告有新的兽魔人营地出现。不管怎样,我们能在塔文隘口挡住它们,把它们打回去,就像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