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另外一边的程储。

手腕上的领带不知是什么时候被解开的,因为无力,双手只能耷拉在身体的两侧。

脑海中的意识不知是什么时候失去的,因为混沌,理智只能伴随身体陷入休眠。

温暖明亮的阳光被厚实的窗帘阻挡,房间里一片寂静无声,月升日落,程储恢复了知觉。

浑身酸痛、胸口发沉、发闷。

似乎有东西躺在他身上。

大脑昏昏沉沉,程储艰难地动了动手指,逐渐有点清醒。

慢慢地睁开眼睛,房间里灰蒙蒙的,隐隐约约能看见胸口位置上物体的大致轮廓,像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脑袋?

记忆瞬间连同理智回了笼,程储猛地撑着床垫坐了起来。

嘉蓄随之也醒了。

就在刚刚,他还埋在程储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睡得香甜。现在,他揉了揉眼睛,闷闷地说道:“困。”

对着半梦半醒的嘉蓄,程储愤恨地就是一巴掌。

软绵绵的巴掌被当场擒下。

手腕上一圈一圈泛着痛,应该是被领带绑的,程储面色铁青。

嘉蓄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别生气。”

程储张了张嘴,嗓音沙哑得不像样,“混账。”

“流氓。”嘉蓄完全不脸红,给自己下了个定义,暧昧地笑着:“哥哥,我是流氓,你一个人的小流氓。”

浑噩的大脑不自主地涌现出一波昨晚的画面,露骨又荒唐。程储用力地闭上眼睛,费劲地想要抽回手。

嘉蓄打着哈欠松开力道。

惯性加上四肢绵软,程储狼狈地跌回床中。

嘉蓄重新扑了上来,将脸蛋贴在程储温热的胸膛上。

黑暗中,他精准地盯着程储紧绷的下颌线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才黏黏糊糊地说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哥哥,昨晚不舒服吗?”

胸口上下起伏,程储动了两下,感觉有东西从体内涌了出来,怒道:“还敢提?”

“哥哥,别不知足。”嘉蓄一边摸饱满的胸肌,一边可怜兮兮地撒娇道:“昨晚为了喂饱你,我腰都酸了,困,还要睡觉。”

酸?困?

程储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被欺骗,被羞辱,被一个小十岁的小孩弄了……整整一晚上。

“别碰我。”

“哪里都碰过了。”嘉蓄手脚并用缠着程储不放,蛮不讲理道:“就碰。”

肌肤相贴,两人都没有穿任何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一起,嘉蓄能感受到程储身上独特的触感,是他留下的。

大脑不受控制地想到昨天那个美妙的夜晚,嘉蓄舔了舔嘴唇,清醒了不少。

他还想看一次,他还想感受一次,于是他打开床头的壁灯。

手背不小心触碰到了风铃,黄铜色的金属环一晃一晃的,灯不是很亮,拉出一道道浅浅的影子。

程储条件反射地眯起了双眸。

嘉蓄扬起唇,打量着怀里气喘吁吁的人,因为生气, 嘴唇像是干枯的粉玫瑰,失去了活力,有点可怜。

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低下头,含住了程储的嘴唇。

得到水的滋养,嘴唇重新恢复了润泽,嘉蓄被美得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时,程储推开了嘉蓄,恶狠狠地瞪着他,“滚开。”

“哥哥,你好狠哦。”嘉蓄眨了眨眼睛,“用完我,就不要我,我们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为什么不高兴?”

修长的手指越往越下,沿着肌肉的纹理摸了又摸。

程储沉默地打开他的手。

“给我摸摸,”嘉蓄丝毫不气馁,“哥哥,给我摸摸。”

“嘉……啊!”

制止声刚从喉咙里涌出,就变了调。

“有点肿了。”嘉蓄搅了两下,突然有点伤心,“哥哥,是不是没有爽到?”

不等程储回答,嘉蓄摇了摇头,掰着手指头数道:“不会啊,有四次,哥哥像是水做的,把我的床都弄脏了。”

钝痛感提醒着程储屈居人下的羞耻,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是你之前都在引导我往那方面想。”

哪方面?

娇滴滴的0?

伸出湿润的手指,嘉蓄笑着说道:“对啊,还好哥哥上钩了。”

反手重重地甩了嘉蓄一巴掌,程储冷酷无情,“真当我动不了你?”

慢慢转过了脸来,嘉蓄毫不在意程储的威胁,也不在乎脸上的疼痛,静静地看着他,“还有力气,可以动我。”

他伸长手,拿过枕头下的那根皮筋,将散乱的长发绑好,“我也有力气,来,哥哥来,我准备好了。”

程储靠在枕头上,冷冷地看着他。

“我忘记了,光有力气不行哦,哥哥已经很稀薄了。”嘉蓄轻轻地摸了摸程储的脸,“我年轻,还可以再来几次。”

疯子总能逻辑自洽,程储无法和他交流,掀开被子,走下了床。

刚一站起来,小腿肚子一软,他只好撑在墙面勉强站稳身体。

嘉蓄抱住枕头一动不动,突然伸出手指轻轻地拨动程储手边的风铃,眼里温温柔柔的,“还记得这串风铃吗?”

程储没拿正眼看他,低头在散乱的衣裤中寻找自己的衣服,看见自己的衬衫西裤,他却根本弯不下腰。

没有观众的戏,嘉蓄也能自己演到底,他说: “哥哥,你告诉过我,有风的地方就是有命的地方。”

“我没有说过。”

“你说过的。”嘉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小黑屋里的风铃响了,我追随着风的方向跑了出去,哥哥,你救了我。”

“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往事不回头,程储冷漠地说道: “不要再叫我哥哥,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当初,是你让我叫的。” 嘉蓄收起笑意,认真地说道: “那么多人看着我们,你让我叫你哥哥。

“我以为你要保护我,给我力量,没想到你只是想让我假装程逞。”

“只要他们把我当作程逞,就再也不会有人找你亲弟弟的麻烦,他可以平平安安,他可以长命百岁,我呢?我变成了那个可怜的牺牲品。”

身体突然变得僵硬,程储的目光越过他,停在那串老旧的风铃上。

嘉蓄耸耸肩,站了起来,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胳膊。

程储往后退了一大步,拉扯到大腿内侧的伤口,疼得眉头一皱。

“你根本不记得我了。”嘉蓄直勾勾地看着程储,“你忘了我,对不对?就我还记得。”

“你不应该记得。”

“不记得什么?不记得你拿我、给你弟弟抵命这件事情?”嘉蓄一把将程储压倒柔软的地毯上,用手指揉了揉眼睛,“你都没和我道歉,我都原谅你,程储,我都原谅你了,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

一向清醒的大脑变得发懵,撑在地上的手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