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得无念,得无名(19)

折绾没有想过能收到这么一份大礼。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昙花, 又在两个小姑娘的注视之下小心翼翼的许下了一个愿望。

莹姐儿是个忍不住的,迫不及待的问:“大伯母,你许了什么愿?”

折绾笑起来, 摸摸她的头:“不能说。”

但无疑心神凝拢多了,她的精神也好起来,道:“咱们出去坐坐。”

屋子里面太闷了。

外头风一吹, 她的脑子也清明起来, 心里轻松许多。

至少这辈子的结果不会比上辈子差。

上辈子王德山大人在这个时候没有闽南的功绩, 若是碰见这件事情, 陛下要是不愿意护住他,必定是要砍头的。这辈子有了功绩, 陛下看着是偏心他的, 最后应该能留下性命来。

她事事往好的方面想, 竟然镇定了下来。

为了感谢两个真心实意的小姑娘, 折绾置办了小小的宴席请两人吃酒。给她们喝的是特酿的葡萄酒,甜丝丝的, 不醉人。

席面上的鲜花饼是自家的,卤肉是崔娘子送的, 剩下的其他菜是李师傅做的鲜花宴, 也难为他短时间内能办出这么一桌子菜出来。

折绾赏了十两银子下去, 萱月回来道:“他说想亲自过来给您磕头谢赏。”

折绾先让孩子们去睡觉。天本就晚了,两个小的又喝了酒, 便挨着床就睡,香甜得很, 慢慢的还滚到了一起抱着。

她笑着摸了摸她们的额头, 而后跟丫鬟道:“给她们扇扇风,别扇太久, 再去取些冰块来放在角落里。”

天还是热得很,到了晚间也不凉快。

等做完这些之后才去堂庭,道,“叫李师傅过来吧。”

人是来了的,就等在门外,一进来就跪,嘴巴里说着吉祥话,折绾温声道:“你这几年一直尽心尽力,我都知晓,如今是碰见什么难处了么?”

李师傅:“倒不是难处,就是……就是想来大夫人这里求个恩典。”

折绾好奇,“什么恩典?”

李师傅低头道:“小的那不成器的儿子对锦月姑娘仰慕已久,想求娶锦月姑娘。”

折绾诧异起来,“锦月啊……”

能求到她这里来,肯定是已经跟锦月知会过了,但锦月一直没有跟给她说。她就道:“我先问问她。”

锦月方才去花草房了,回来知晓李厨子来过,顿时不高兴起来,“我不是说了大夫人最近烦心,不让他们来说么?”

墨月:“你快过去吧,偏碰巧是萱月去的厨房,便叫李师傅问上了。她人小,不懂这些,我又不在!”

锦月就去了,跪在地上跟折绾又羞又愧道:“确实是……确实是奴婢心里点了头的,但奴婢的大事自然是主子做主,便想等这一阵子过去再说。”

本是早早就要说的,但今年开始大爷就被关在府里,英国公颓然一片,她就不敢说,怕夫人心疼她办了婚事,但惹了大爷不喜欢,责备夫人。

于是就一直拖着。拖到大爷好了,但夫人却忙着茶叶的事情,那是要上供的,半点不能出错,锦月便也没说。结果茶叶到尾声了,又出了王德山大人的侵占田地案件。

锦月便一直拖着。但一家有女百家求,她又是夫人跟前得脸的,就有别家又来说亲。

折绾便道:“李厨子这是怕你被人抢了去,想先定下吧。”

锦月既高兴又心里恼火,“奴婢不愿意让主子现在这种时候操心的。”

折绾就笑着道:“你也大了,确实是到了婚配的时候,之前是我忘记了问问你。”

她身边这几个丫鬟,蝉月和文月都出去了,墨月提了上来做首,倒是只有锦月一直不声不响,轻易让人想不起来。可这些年她默默做事,从不偷奸耍滑,是个极好的姑娘。

折绾温声问,“你之后是怎么打算的?是要嫁出去还是继续给我做管事?”

锦月:“奴婢还想跟着您。”

她不敢在主子面前说谎,道:“奴婢就是出去了也想谋生,不愿意两手朝上向其他人要银子用。便不如跟着您自在,您心地好,伺候您是最好不过的。”

她好歹也是跟了夫人五年的,看过夫人和蝉月等人怎么做出一番大事来,她就算是再不济,也不是蠢到说出要离开夫人的话。

只要在夫人面前得脸,那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她。

折绾就知晓她的意思了,道:“你尽管成亲,生子,我这里总有一个好位置是留给你的。”

锦月哎了一声,万分感恩,“是奴婢给夫人添麻烦了。”

折绾:“人生大事,李家着急了些也是人之常情,只看你愿意不愿意。”

锦月羞涩的点了点头,“愿意的。”

她跟李大哥是自小一块长大的,知根知底,到了婚配的年岁自然就走到了一起。

这是喜事。折绾道:“你们几个都没有家人在,我便给你们准备嫁妆。你放心,你嫁去李家之后,他们也不敢欺负了你去。”

锦月得了这份保证,感恩戴德的出去了。墨月进来道:“倒是她第一个出嫁。”

因到了年岁,准备起来后就快得很,九月折绾出城送了袁夫人和素兰回闽南,十月就给锦月办了婚事,热热闹闹的出了门子。

十一月,折绾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派去永州查案的官员回来,确认王德海之事与王德山无关,兄弟二人虽然是亲生的,却自小一个喜欢读书上进,一个喜欢走街串巷,长大之后,已经十几年未见了,书信也不曾通几封,可见关系并不如恰。

然对弟管教不严,让其狐假虎威,横行乡里,至人命多条,实在是罪无可恕,依旧要罚。

至于怎么罚,一时之间又定不下来了。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重新会审,十一月末皇帝最终下了旨意,王德山卸任闽南知州,降官至云州胥江做县令。

全凌之就在胥江做苦役。

而闽南知州却迟迟没有定下,由袁耀暂时代替行知州之权。

陛下这一手,也不知道是想要恶心谁。但事情最终定了下来,人还活着就是好事。

这期间,勋国公确实如同折绾所预料的一般成了主审官,他倒是胆颤心惊,事事都跟着陛下的心意去,但他身处这个位置,却也不敢事事只跟着陛下的心意去。

他左右逢源,做事不做绝了,心惊肉跳三个月,等把事情定下之后才敢去睡个好觉。

折绾却又重新开始提心吊胆。因为直到此时,勋国公府还是风平浪静的,她还特意拐弯抹角问过孙三娘嫁妆田地以及郧国公家田的事情,都没有异常。

就是陛下,去太后宫里的时候也没见他对郧国公有什么不满,让她一度以为这场大难是不是在这辈子可能不会发生了。

到了十二月,众人开始准备过年,刕鹤悯今年要回京述职,所以宋玥娘格外的兴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检查,就连门口的石头都要注意是不是刕鹤悯喜欢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