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吃完饭,两个人准备提前离场,出于礼貌还是该当面和孔淮安夫夫打个招呼再走,孔淮殊去办退房,以及解决那台智械的赔偿问题,展煜先返回宴会厅,去拿孔淮殊落下的外套。

尽管酒店是孔家的,但该赔偿还是要赔,孔淮殊带技术员去检查智械的损坏情况,一路上那技术员都欲言又止。

他真的很想问问,两位少爷在屋里干了什么,能把一台警戒智械搞报废掉。

但随后他检查了一遍,惊讶的看向站在一边的孔淮殊:“确实损坏严重,但……主控制系统,已经修好了……”

孔淮殊正拿着终端问展煜找到他的衣服没,闻言低头看那小技术员一眼,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吧,就一把焊接枪,随便焊了几下,这就能修好,你的工作价值是什么啊小哥?”

被半个少东家这么问话,技术员小哥脑门都冒汗了,更细致的解释:“警戒类智械其实抗打击能力很强,就算给您挡一枪,也未必会失去运行能力,但这个人,呃,破坏的地方很巧妙,应该很了解这一类智械的结构,破坏面积不大,却很关键,所以修复也很简单,虽然修复的手法粗糙了些,但主要问题确实已经解决了……”

话说到这里,技术员的眼神已经很疑惑了。

他认为两个纨绔公子是没办法这么精准的破坏一台智械的,肯定是有懂行的第三个人在。

这……

这三人大晚上不去宴会厅吃香喝辣看美人,对这可怜的智械做了什么啊。

简直不能细想。

然而孔淮殊却已经想明白了,展煜以前做佣兵时,很有可能接触过智械维修,但作为一无是处的展二少,他不应该会这个。

孔淮殊不动声色的看了那技术员一眼,轻笑一声:“这单我给你额外的小费,出去嘴要严,我和我先生刚结婚,不想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技术小哥点头如捣蒜。

看他的神色,大概是以为发现了什么桃色新闻,孔淮殊不介意他有这种误会,转账后出了房间,给展煜发了条消息:【衣服找到没?没找到不要了,快点回家。】

展煜:【为什么这么急?】

孔淮殊:【回家深入交流一下学习心得。】

设为隐私模式的虚拟屏仅为自己可见,展煜看着那句“学习心得”,都能想到孔淮殊打下这几个字时的样子。

大概眼角眉梢会带着一点自得的狡黠,笑得又得意又可恶。

展煜勾起唇角,回了个“好”。

刚回复完,他就看见了孔淮殊的那件外套——正搭在褚然的臂弯里。

褚然和孔淮安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原本临走前也该向他们打个招呼,展煜便迈步向这夫夫俩走去。

……

孔淮殊下楼时没等电梯,此时正是散场的时候,几部电梯都很拥挤,而他的房间在三楼,走下去更方便。

只是才走到二楼,他就听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

孔淮安在冷声质问另一个人,他声音压的很低,但也难掩其中的愤怒,“你领口的口红印是怎么回事?!”

哦豁!

孔淮殊来了精神,还以为是褚然和哪个小明星合照时蹭到了口红,他哥又打翻了醋坛子,于是脚步骤然放轻,猫一样踮着脚往下挪,试图吃瓜。

褚然说话了,说的却是:“就算是联姻,也该彼此尊重,你这么做,不太合适吧?”

孔淮殊:???

这对话有点奇怪,不确定,再听听。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低沉醇厚,又带着些无奈,“是淮殊不小心蹭上去的。”

孔淮殊:……

吃瓜怎么还吃到自己头上了?被抓着质问的人,竟然是展煜?

他正要下去解释,只听他亲哥冷哼一声:“孔淮殊今天根本没化妆,你撒谎也要说个靠谱的。”

忙于交际的孔淮安显然没注意到满场开屏的花孔雀,既然他没注意到,那展煜也不会主动说,他担心孔淮殊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孔淮安知道后会教训他。

倒是褚然想到了什么,思索片刻后,低笑了声,转而拉着孔淮安的胳膊,“小殊今天确实涂了点唇膏,是我看他气色不太好,让化妆师帮忙弄的。”

但孔淮安显然没那么好糊弄,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爱人,“那你刚才……”

“我忘了。”褚然理直气壮的说,他推着孔淮安往通道外面走,“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还是别跟着掺合了。”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孔淮殊听见他哥不甘心的说了什么,都被褚然给打断了。

后知后觉的,他耳朵有些烫。

他不是怕他哥的训斥,毕竟他脸皮厚,就是展煜领口有他留下的印子,这事被他哥发现了,他有种莫名的羞耻感,厚脸皮突然就失效了,像个早恋被家长逮个正着的初中生。

恍神间,楼下的突然又响起脚步声,展煜沿着台阶而上,脚步不疾不徐,他无名指上的戒环轻撞金属扶手,叮——的一声脆响,孔淮殊按在扶手上的掌心立刻感受到了同频的震动。

“热闹好看吗?”展煜仰头向上看,深邃的眉眼间噙着宽纵的笑意,“我可没出卖你,还差点被冤枉,不给点补偿吗?”

孔淮殊探头看下来,四目相对,他忍不住笑起来,大方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嗯……”展煜沉吟片刻,又笑了:“那我可要好好想想。”

……

“你想知道这件事?这就是你要的补偿?”

孔淮殊斜靠着阳台,诧异扬眉。

他身后是琉森星中心区灿烂的夜间灯火,穿过整个中心区的云沧江上漂着观光的游艇,灯光落在水面上,像条璀璨星河横穿城市,径直分开两岸缭乱的灯光。

两个人刚洗完澡,头发都湿着,孔淮殊穿着一件宽松的棉质衬衫,白色的下摆在夜风中扬起,像只灵巧的蝶。

展煜把毛巾盖在他头上,自己也拿了一条,胡乱擦着凌乱翘起的短发,闻言擦头发的手顿住,金棕色的眼眸不太确定的看着他:“可以吗?”

就在回来的路上,展煜问孔淮殊,为什么要在年少时就开始演戏,给自己带上一张不学无术的面具。

上次问起这个问题时,孔淮殊说他越界了,那么现在呢,他是不是终于有了身份立场,能听孔淮殊说出问题的答案?

孔淮殊皱眉,没说行还是不行,顶着那条灰色的毛巾,神色是少见的迟疑不定。

“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展煜说:“我可以换个补偿。”

“你确实该换个补偿。”孔淮殊向前一步,毛巾滑落到肩上,他抬手捉住展煜胸口处垂落的一缕长发,在莹白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海蓝色的眸中沁出一点笑意:“展煜,你无非是想用这个问题,确认我们现在的关系,可我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