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巫蛊(第3/5页)

“那行。”胡师姐道,“这个大人是个好官。”

项安道:“那酬劳呢?你想要什么样的?”

“大人真的要雇我?”

“嗯。”

“你看什么样的好,那个,别要太多了再把人吓跑了。”胡师姐说。

“你是想衙门当差,还是跟大人?”

胡师姐道:“我就不进衙门了,我也不会干别的。大人有今天这样的事儿要用到我,吩咐一声就行,我也照办。”

项安道:“那,四季衣裳各两套,包吃住,跟我住一块儿,吃……嗯,跟老封君和大娘一道吃。每月一贯钱。要是生病了,管你看病,要是能跟咱们大人干到三年,你要走,只要提前俩月说一声,好找接替的人手,还给你盘费。你看行不?”

胡师姐反而不敢接话了,道:“这……这也太好了吧?!”

就这,包吃住还包衣裳,三年的工钱就是白赚,攒下来能买好几亩地了!而且一个月给一贯钱?!!!她爹活着的时候,跟着商队也赚不了这么多。

项安道:“大人本来就是好人!”

胡师姐想起了项安之前讲过的事情,项父的仇、种种案子,以及自己在府城这些日子看到祝缨的所为,点点头:“要这样,一直干下去都成,只怕以后老了,不及年轻人筋骨健壮,就没用啦。”

项安道:“到那个时候你也有私房钱了,大人也不会不管你。你看老侯叔。”

胡师姐点点头:“好。”

两人手拉着手进了后衙,祝缨已经在书房里坐着了,顾同端茶倒水伺候着,丁贵笑道:“小郎君,莫抢小人的饭碗呐!”

顾同与他也混熟了,道:“去去去。”

丁贵笑道:“都多久了,还跟才见着大人施展似的?”

顾同道:“我这是学而不倦。”

祝缨道:“行了,案子结了会从头给你讲解的。”

顾同高兴了,项安在外面说:“大人,师姐带过来了。”顾同又跑去开门。

他对胡师姐也很好奇,跟人家叫一声:“胡娘子,请进。”

进门之后,两人站到了桌案前,祝缨起身道:“来了?坐。”丁贵又给上茶。

胡师姐小心地并不坐,有点拘谨地行了个礼:“妾拜见大人。”

祝缨道:“这几天辛苦你啦。”

胡师姐道:“也,也没什么。”

祝缨道:“请用茶,项安对你说了么?”

胡师姐茶也不喝了,道:“是。”

项安代她说:“师姐闲云野鹤,不大能受衙门的拘束,钦佩大人的为人,愿意为大人看家护院。大人有旁的事儿征召,师姐也责无旁贷。”

祝缨道:“那可就太好啦!娘子还有什么要求么?”

胡师姐忙说:“已经太好啦。”

祝缨道:“那行,以后咱们手头宽裕了,再涨。先签个契吧!”

她准备好了契书,条件列明,胡师姐是个半瞎,识字不多,项安给她念了,胡师姐心情激动,跟一位知府大人家里看家,又比风吹日晒强得多了。跟商队出去,跑路辛苦在其次,气候、生病等等更是麻烦。

她也不会写字,就按个手印。一式两份的契书,先期三年,到期再续。

祝缨道:“行了,那就准备吃饭吧。回来再置办你的家具、衣裳,铺盖家里倒是有多的,现在就换上也行。明天搬取你的行李,今天晚上先随便吃,有什么忌口的、喜欢的,告诉厨房巧儿和林娘子他们。你住前面西院吧。有拆洗的衣服什么的,家里也有人管。”

她没等叫花姐就先给胡师姐安排好了!胡师姐那一手弹子,她有点馋。

胡师姐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官儿,不想竟是如沐春风,全不像是官员的样子。又心细,安排事务面面俱到,一时不敢相信,又有些惶恐。她的膝盖微弯,说:“我是粗人,都行,这也太好了。”

祝缨道:“先住下。”

胡师姐还不太敢上桌吃饭,当护院的,也没有跟主人家一起吃饭的。项安给硬拉到了桌上,胡师姐心想:兴许是头一天,东家客气些,我可不能将这个当成寻常,自己轻狂起来了。

祝家三口听说她家里没人只有自己一个,就先同情上了。连祝大都说:“家里也有屋子,就住这儿吧。”

花姐打量她一下,就知道得给她添置衣物了,吃饭的时候让一让她,见胡师姐还是有些拘束,就不再跟她客气,免得她不自在。张仙姑就对花姐说:“一会儿给她安排一下。”又问胡师姐叫什么名字。

胡师姐也没名字,别人也有叫她“胡大娘”的,也有叫“胡娘子”的,张仙姑就叫她:“胡娘子。”

她在家里的称呼也就定下来了。

当晚,花姐先带她认了家里的这些人,然后带着杜大姐开库房取新的铺盖,又暂取了自己的一套衣服给胡师姐换上。她的衣服一向素淡,给个守孝的人穿正合适。“家里旁人的衣服都不合适,这是我的,新做的还没上身。明天再找裁缝重裁过吧。”

本来项家兄妹是住在前一进的西路,兄妹俩住一个院子,现在祝缨要给胡师姐安排住处,胡师姐忙说不用,在项家兄妹那儿有个偏间儿支张床就行。祝缨看出来了,胡师姐跟这师弟师妹不能以一般的师门关系来看,项家以前是胡家的雇主,项家有钱,胡家就是出力的。之前说让她跟项安就个伴儿,现在看就不太合适了。还是给人单独开个院子的好。

祝缨道:“他们都安顿好了,就别再挪了。你再去,他们也挤。正好有空置的院子,你住就是了。以后要再有人来,就安排同你一处住。”

胡师姐听到这话马上就答应了。

屋子里的家具当初都是一起配的,竹具,简单扫尘就能用。胡师姐自己有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儿,一切用品都是新的,像做梦一样。洗了澡,篦了头,换上新衣服,躺到新铺盖里。活了二十几年,记忆里也没有这样的一次全换新的日子。以前所有的东西,都是修修补补着凑合的,衣服穿不下了,才裁件新衣服,这时候鞋子还是旧的。等换了新鞋,衣服又开始打补丁了。有时候更换不及,就打双草鞋凑合。一切用具也是如此。

胡师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大早,她猛地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弹坐起来,眼前一黑,旋即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她赶紧起床穿衣,拉开门起来想找水,得赶紧洗漱,她得练功了。

出了院门,撞上杜大姐端着个盆过来:“胡娘子?我给你送水来了。”

胡师姐问道:“大姐,井台在哪儿呢?”

杜大姐告诉了她,又说:“等会儿再把那个缸给你刷刷,担水过来。”院子里有水缸,为的是取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