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4/5页)

就连桃树的附近,都被精心围起木栏。

白团扒拉在木栏上,呜咽了几声,听起来好不可怜。

许是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防小狗,所以缝隙做得非常狭窄,钻也是钻不过去。至于这高度,目前小狗还是跳不起来的。

惊蛰铁石心肠,不肯再给它机会。

这小狗狗两三次掏出来的东西,都吓人得很,要是再来一回,惊蛰的心脏怕是要承受不住。

而这几日,惊蛰也特特请来了宗元信,就为了给柳氏看眼睛。

柳氏的眼睛,已经远不如当年。

宗元信只道,这病是经年累月下来,就算调理,也只能稍加恢复,无法重回当初。

惊蛰虽有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中。

宗元信给柳氏开了药方,又说回去后,会和俞静妙再聊聊,说不得会有其他办法。

送走宗元信的时候,惊蛰原本还有些激动,转念一想,要是俞静妙真有办法,那必定会涉及蛊虫。

届时,要怎么和柳氏解释好呢?

惊蛰不觉得寻常人,会接受这么可怕的东西。

惊蛰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罢。再震撼,也不会有赫连容是皇帝这事来得可怕。

不过,惊蛰虽与她们说了赫连容的身份,却没有提及岑玄因还可能活着。现在还未有定论,要是在这时候就与她们说,若叫她们空欢喜一场,反倒不美。

只是,不管柳氏和岑良再怎么适应,她们在赫连容在的时候,总是不太自在。惊蛰略加思索,还是决定回宫去。

柳氏听到这消息,心中一惊,下意识抓住惊蛰的胳膊:“你不必介意我们,这才不过几日,纵是有些不自在,那也是有的……”

惊蛰:“娘,父亲买这宅院时,只考虑到咱们一家,这本就没有几间房。加上这么多人,住着总是不大舒服。”

岑良:“那也没有将你赶走的道理,我一直与娘住便是,惊蛰哥哥,你莫要离开。”

惊蛰笑道:“都这么大人了,哪有一直跟着娘睡的道理?西厢房早就整理出来,待我走后,你就搬去住。”

岑良鼓了鼓脸,看起来不太高兴。

惊蛰只好又说:“我回宫,也不只是为了这些,赫连容给我寻了位先生教我读书,他身份特殊,不太好到容府来。我回宫,也是为了方便学习。”

一提到这个,柳氏的态度就不同。

岑玄因的才学不错,柳氏一直很钦佩他的学问,惊蛰还小的时候,就主动提起要送他去学习。

她待那些读书人,亦是敬重。

“若是为了读书,那就快些去。”柳氏虽有不舍,可语气却坚定,“人还是要多读书,这才不会走太多弯路。”

惊蛰弯了弯眉眼,笑了起来。

说服了柳氏后,惊蛰又私下找了岑良。

“这次你们进京匆忙,许多事情,我已经请人帮忙善后,你无需担心铺子上的事。只不过你们刚回京城,若是你在外奔波,徒留娘亲一人,她怕是有些不惯……我想问,你还愿意读书吗?”

岑良讲起过去事时,惊蛰一直听得很认真,后来,又从赫连容那里知道了更多,他并不觉得,岑良这样做有什么不好。

她若是想在外做生意,那惊蛰就给她掏本钱;要是想相夫教子,那他也会给她准备许多嫁妆。只要是她愿意的,不管是哪种选择,他都支持。

只唯独一点。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惊蛰都想让岑良耐下心来,多学点东西。不管岑良日后做出什么选择,这都会对她有所裨益。

岑良听了惊蛰的话,沉思了片刻:“惊蛰哥哥,我想学。”

惊蛰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我已经给你请了位先生,明日起,他就会来家中教你。”

而后,惊蛰又与她细细说过容府现在有多少人,府上的守备如何。这些他已经和柳氏说过一遍,而今是单独与岑良交代。

他并没有因为岑良岁数还小,就忽略她的意见。

等一切都交代完后,惊蛰跟着赫连容上了马车,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府门,都只觉得还有几分恍惚。

怎能想到,这一趟出宫,竟是如此惊奇。

他有了更多的家人。

她们正生活在容府里,如此近。

惊蛰蜷缩在赫连容的身边,低低说道:“这不是梦吧?”

优美有力的手指拧住惊蛰的耳朵。

惊蛰嗷呜了声,抢走赫连容的手掌狠狠咬了口,然后又默默拿男人的衣袖擦了擦。

“自己咬的,还嫌弃?”

赫连容冷冷道。

这拿的,还是他的衣服。

惊蛰老实:“自己嘬出来的,也嫌弃。”

原本还在看奏章的赫连容停下动作,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半晌,他蓦地丢开膝上的卷宗,如饿狼扑虎般抓住了惊蛰。

一刻钟,还是两刻钟?

总之,这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皇庭,最终停在乾明宫前,都许久没有动静,这马车上两位主子没有动静,自没有人敢出声提醒。

突地,一道尖锐的声响爆发。

“赫连容!”

惊蛰气急败坏地钻出马车,竟是连凳都不等,自己就跳了下来,再捂着脸回头,怒视着身后缓步踏出马车的赫连容。

赫连容居高临下地看着惊蛰,眼底却闪烁着兴奋的趣味,他的声音低沉优雅,仿佛是在笑:“惊蛰,我做什么了吗?”

惊蛰捂着左脸,抬起的手指都在颤抖。

无耻!

惊蛰随手抓下腰间的荷包,朝赫连容丢去,气恼得转身就走,几步就上了乾明宫的台阶。

石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就如同一道暗影。

赫连容挑眉,捡起那砸落的荷包。

这小东西摔过来,竟也有几分疼痛。修长的手指挑开了荷包的系带,男人丝毫没有自己在拆卸他人之物的感觉。

惊蛰砸他,相当于给了他。

……非常强盗的道理。

那荷包里,躺着一封折叠起来的信,碎银,还有墨玉,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赫连容将那封信夹了出来,那上头的字迹只一看,就让他面色微沉,这不是陈少康的书信,却又是什么?

男人揉皱了这封信,面无表情地下了马车。

一直守在宫里的宁宏儒立刻迎了上来,低声说道:“陛下,几位阁老,尚书大人,正在聚贤殿等候。”

赫连容的眼底总算流露出少许趣味:“看来,他们终于收到了消息。”

宁宏儒默然不语。

“先让他们等着。”赫连容淡声道,“让韦海东先过来一趟。”

“喏。”

宁宏儒应声,正要退下去,却听到一声轻笑。

他微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就将刚才还杀气四溢的景元帝,盯着手里的荷包,也不知道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