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一生只娶一人

此时日头西斜,落在平整的宫道上,洒出熠熠光辉。

一路往东宫去时,苏珞浅皆未开口,直至入了东宫的大门,秦舒凝才憋不住地问出口,“这燕梦瑜究竟是什么意思?今日这样的场合,她提起这样的事,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相信。”

“她确实是故意的。”

苏珞浅眸色认真地看她,给予了绝对肯定的答案。

秦舒凝皱了皱眉,“她不是歇了对王爷的心思吗?”

那日在东宫,她有意试探,当时燕梦瑜的反应可不像是作假。

苏珞浅的情绪看着倒还稳定,幽幽开口道,“哪有人心会一直不变,达官显贵纳妾也是常态,更何况侧妃是正经身份。”

她这话说得理智,光从语气辨不出有什么别的情绪。

但秦舒凝是知道她对陆璟肆的感情的,侧眸看着她,下意识想要出声安慰,“浅浅...”

只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珞浅眼眸低垂,视线落在梨木桌上,抬手抚了抚肚子,脑海中思绪却已经百转千回。

[无论是侧妃还是妾室,都不会有。]

她倏地想起去岁在天路山围场,陆璟肆说过的话。

男人冷沉却坚定的声音好似就响在她耳边。

苏珞浅深吸口气,说她小气也好,说她善妒也罢...

既他已经如此说出口,她当了真,那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顺从。

一旁的秦舒凝幽幽叹了口气,道,“最近这段时间,很多人说起老汝南王的敏老侧妃,浅浅,你可听说过?”

“嗯?”苏珞浅这才回神,问道,“何事?”

“老汝南王的正妻难产去世,敏老侧妃虽一生未被扶正,却几乎与正妃无异。

她和老汝南王感情甚笃,相濡以沫,品性又淑慧贤良,得世人赞颂,老汝南王去世之后,便有人将两人的故事编成戏曲传唱。

那日在春日会上,戏班子唱的便是这个曲目。”

闻言,苏珞浅几乎是瞬间想清楚,“燕梦瑜也去了春日会,是吗?”

秦舒凝点点头,“是。”

这样说来,她便明白了燕梦瑜前后的态度为何会发生这样的转变了。

敏老侧妃的秉性、还有她与老汝南王之间的感情,无不得世人称赞,而敏老侧妃虽一辈子都是侧妃,但众人对她的尊重早已与正妃无异。

有敏老侧妃珠玉在前,燕梦瑜应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标杆。

“侧妃”这两个字对于燕梦瑜的吸引力,便是如此被一步步放大。

今日踏青宴上的这些事,就是她为成为侧妃而踏出的第一步。

闻言,苏珞浅杏眸里的光色闪动了下。

她理解燕梦瑜为何想要成为侧妃,但理解归理解,在她的心中,想法已经无比坚定——

这件事,她一定不会让其成真。

秦舒凝见她再度不开口,有些担心她,正欲出声劝解,外头已经传来脚步声。

她认出其中一个是周胥珩的。

既周胥珩回来了,那陆璟肆便应也一同来了。

果然,下一刻,两道颀长身影一同入了主殿。

苏珞浅见到陆璟肆,神色未变,站起身,跟凑过来在她身边的男人轻声开口道,“四哥,我们回家吧。”

陆璟肆以为她是乏了,没有多想,扶着她的腰带着人往外走。

秦舒凝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开口。

只是在出主殿的前一刻,苏珞浅似是感受到她担忧的目光,回过头来,轻轻勾唇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不用担心。

待他们二人离开之后,周胥珩见秦舒凝秀眉微蹙,抬手抚向她的眉心,低声问道,“今日踏青宴不开心?”

秦舒凝抬眸睨他一眼,不知是想到什么,眸光微动,将他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

末了,声线淡了许多,“还行。”

这下变成周胥珩紧拧着眉心。

男人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往里带,却被秦舒凝一个旋身躲开,她道,“我去沐浴。”

周胥珩紧跟两步,“孤陪你一起。”

“不成。”

秦舒凝飞快拒绝他。

然而周胥珩粘着她,她走哪儿他都跟着。

直至她入了浴间,男人仍旧寸步不离。

浴间的东西已经准备妥当,浴池中氤氲着热气,带着点点潮湿。

秦舒凝推他的胸膛,“你出去。”

周胥珩不退反进,长指勾住她腰间的衿带,欲解未解,“凝凝想就这么谈,还是下去谈?”

他说着这话时,漆黑眸光淡淡扫了眼那浴池,意思明确。

秦舒凝耳根子通红,羞愤骂了句,“男人能信任,母猪都能上树。”

莫名被骂的周胥珩:???

见她骂完这句转身欲走,他将猛地将人拽回来,弯腰直接打横抱起,就这么径直入了浴池。

“啊?你干嘛!”

两人身上的衣衫未解,一入水,湿重感袭来,秦舒凝只能拼命揽住他的肩膀,害怕自己掉下去。

周胥珩眸色幽幽地盯着她,“凝凝应当知晓,你若不说,明日我去问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只是那样,可能今夜凝凝会辛苦些...”

秦舒凝的身体已经恢复,但到底两人许久未有过,她纳他实在纳得辛苦,偏他又是个食髓知味的,若是真的发了狠,她非得被他弄昏过去不可。

浴池下两人的身躯紧紧纠缠在一起,他将她放在浴池边的玉阶上,三两下便将她剥了个精光。

热气氤氲,水纹波动。

秦舒凝眉眼微湿,终是说出口,“我怀琮儿那时,你为何...不纳侧妃?”

侧妃?

周胥珩垂眸看她,将人抵得更紧,“何故突然这样问?”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孤从未说过要纳侧妃。”

“可...”

可自古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君主,后宫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人。

周胥珩拂开她贴在脸颊边的湿发,勾起她的下巴,与她缠绵悱恻地接吻。

良久,他才放开她,哑声道,“我大瑨朝至今将近百年,有过四位君主,其中太祖皇帝便是一生只娶一人。”

“孤问你,他可曾因为此事影响了治国平天下?”

秦舒凝被他弄得狠了,伏在他肩上犹如小猫似的口耑。

“自...自然是不曾影响...”

周胥珩很满意从她口中听到的这个答案,低头在吻了吻她微湿的鼻尖,“如此,那凝凝何不信任孤一次。”

“嗯...我...你别...”

秦舒凝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语不成句。

关于这一晚,她最后的记忆,便是漫无边际的歡愉,和男人始终在她耳边重复的那一句,

“凝凝,信我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