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的浅浅何时到

秋阳稀薄,天高气爽。

一辆悬挂着承安王府徽记的马车缓缓向前,停在西市。

苏珞浅小心翼翼地踩着车凳下来,旁边是泽兰和银朱在候着。

西市的街道仍旧热闹,来往之人络绎不绝,三人没有耽搁,直接往前边不远处的盈果阁而去。

几日前,太子出宫与门客议事时,顺道派人给苏珞浅传了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

【若得闲,可进宫,太子妃念】

苏珞浅看到信件时,弯着唇笑出声。

想来是秦舒凝有孕在身,被拘得紧了过于无聊,又不便出宫,于是太子想让她有空时多进宫陪陪秦舒凝。

于是她今日来这盈果阁买些新鲜糕点,带进宫中。

盈果阁最出名的便是桂花糕和绿豆糕。

桂花糕味香甜,几乎可媲美宫中糕点师傅的手艺。

而绿豆糕,则听说是盈果阁老板用自己老家的传统做法制作而成,与裕京城其他糕点铺子的绿豆糕皆有不同。

似甜似咸,口感丰富。

桂花糕于秦舒凝而言并不稀奇,不过这绿豆糕,倒是可以尝尝鲜。

苏珞浅带着泽兰和银朱一进门,那盈果阁的老板一见她样貌衣饰皆不凡,立刻迎了出来。

乐呵呵地开口,“小店糕点样式丰富,夫人可仔细瞧瞧。”

泽兰正要开口,一摸袖间,发现钱袋子落在马车上了,于是在苏珞浅耳边低语几句。

苏珞浅点点头,泽兰转身出去。

于是银朱接过话,说道,“绿豆糕今日可还有?”

老板连忙应道,“当然有,夫人来得正好,糕点师傅刚刚新鲜做出来的,马上给您装好。”

苏珞浅清凌眸光在铺内扫了一圈,点点头。

“夫人请坐,稍等片刻。”

老板让铺子里的小工打包糕点,自己则是斟了茶端上前。

“夫人,我们盈果阁的糕点远近闻名,可还需要看看别的?”

苏珞浅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来只是为了买绿豆糕,待会儿还要去东宫,不宜耽误太久。

“罢了,改日若有空,再来瞧瞧。”

她这么说,那老板便也不好继续,于是候在一旁。

等候间,店门处再进来几个男人。

随即一个鄙陋、略带醉意的声音传来,“呦,还真是承安王妃啊,今日这趟,可算是小爷来对了。”

苏珞浅抬眸,来人居然是段茂彬。

段茂彬,文昌伯段博文之子,二十有三却并未娶妻,终日流连于烟柳之地。

但苏珞浅与他从未有过交集,就算是之前孔翠怜设计想要毁她姻缘时,画像也是递给段博文,而不是递给段茂彬。

但瞧段茂彬这样,明显是冲她而来的。

就在她思忖间,段茂彬已经借着酒劲大喝一声,“把这间铺子给小爷围起来,其他人赶出去。”

苏珞浅心下一惊,但见铺子里的老板小工和其他几个客人,都被赶了出去。

而银朱挡在她前边,一脸戒备。

段茂彬摇晃着瞥了眼银朱这小个子婢女,明显没放在心上,邪笑一声。

屋门关上,店里霎时只剩他们三人。

“我劝你这小婢子赶紧让开,不然待会儿小爷下手没轻没重的,见了血,别吓着我的美人了。”

银朱不为所动,尽管害怕,但仍旧死死挡在苏珞浅身前。

苏珞浅秀眉紧蹙,喝道,“放肆!”

“我乃承安王妃,你休得胡言乱语!”

“呵,胡言乱语?小爷我不止要胡言乱语,还要动手动脚呢。”

言罢,段茂彬朝前几步。

浓重酒气弥漫开,苏珞浅秀眉拧得死紧?

娇脆的声音刻意压低,“你若胆敢不轨,承安王必定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

段茂彬狂笑几声,“承安王出京公干,这会儿必然是赶不回来救你的。”

“你说,之后他若是知道你被我碰过,会不会休了你?”

“又或者,你想不想体验下一女侍三夫的滋味儿,承安王、我、还有我父亲。”

“哦,”他打了个酒嗝,“不过我…我爹这个老东西,最近沉迷修仙修道,应是对你不感兴趣了。”

说到这儿,他又仰天狂笑几声。

苏珞浅听到他的话,喉间翻滚着,几乎快要吐出来。

“你不知道,自从年初我在我爹书房里见过你的画像之后,便日夜想着,如何将你抓回来,困于身下…”

他抬眼看她,目光下流粗鄙,“啧啧啧,这脸蛋,这身段...”

苏珞浅此时此刻恨不得自己有神功,可以将耳朵闭上,听不到他这些恶心猥琐的话。

她杏眸微眯,往日漂亮的眼睛此时已经生寒,正要开口,便听得盈果阁外边泽兰焦急的喊声。

她眸色一顿,纤指轻轻搭在银朱肩头,轻声道,“银朱,把他推出去。”

“是。”

银朱得了吩咐,一步步往前。

而段茂彬见她满脸稚嫩,丝毫不在意,“一个小婢,能奈我何...啊啊啊!”

只是他话音还未落下,便被一股大力猛地推了出去。

“嘭——”

盈果阁的大门摔开,段茂彬连同破裂的门板一同飞出。

银朱这一下使了大力气,段茂彬摔得不轻。

木屑灰尘扬起,一片狼藉中,段茂彬昏沉着脑袋瘫躺在地上,嘴里却还大放厥词,“你给小爷等着!”

他带过来的下人见到自家主子如此,连忙将他扶起。

而泽兰跑进来,慌乱道,“王妃,您没事吧?”

苏珞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没事,钱袋子可带来了?”

“啊?”泽兰一愣,她家王妃可真淡定,“带来了带来了。”

苏珞浅也不管这绿豆糕究竟是多少钱,掏出银锭放在桌案上,命银朱拎起绿豆糕,直接出了盈果阁的大门。

那老板早已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说不出话,只能目送着人离开。

——

而此时的东宫内,

秦舒凝百无聊赖地趴在凉亭的石桌上,第不知多少次唉声叹气。

那张姝丽明昳的脸庞上,就差把“我很无聊”几个大字刻上去了。

她望了眼那高高的宫墙,柔软掌心覆在小腹上。

仅是两个月左右,还看不出什么,但这小家伙太能折腾,她时常吃不下东西。

胎儿不稳,她也不便出宫。

一想到这儿,秦舒凝喉间倏地翻涌,捂着心口秀眉紧蹙。

旁边的宫女见她这样,连忙上前。

一阵手忙脚乱后,秦舒凝漱完口,懒懒地倚着美人靠,一双翦水秋瞳几乎快要望眼欲穿,“我的浅浅何时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