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你已经证明了你神眷的身份,至少光明教,再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当然,我现在说这些,当然无法得到您的信任。所以,我们重新来说说现在西大陆的形式吧。”

奥尔灵魂岛屿的应龙,睁眼了……

清凉的感觉浸透了额头,分身奥尔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我也正要提醒您,冕下。”

天空中,躲在云层里的奥尔则龇了龇牙,这老家伙的房间里有特殊的东西,可以增强他言辞的可信度,让人对他产生信任感。即使过来的是假人分身,奥尔的本体也受到了一些影响,甚至这个影响还在不知不觉间向他的灵魂岛屿扩散。

——这种影响并非扭曲人的认知,让他顷刻间就把恶的变成好的,歪的当成直的。它只是加深了某一方面,又稍稍模糊了另外的方面。对方的故事里,奥尔对安罗娜女王充满了同情,对伤害她的所有人都充满了厌恶,但法鲁曼是讲述者和忏悔者,奥尔就莫名地对他的恶感降低了。甚至逐渐产生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而且……法鲁曼一直在重复“神眷者”这个词,安罗娜女王是,奥尔也是,奥尔是安罗娜女王的继任者。他继承了安罗娜女王的命运,而女王的命运是被囚禁,被利用,在遗忘中死去。

应龙没有睁眼,奥尔甚至都意识不到,他已经把自己带入了安罗娜女王的遭遇。他恐惧着面临同样的命运,因此甚至对国王与亲王都产生了畏惧与不信任感。

安罗娜女王会遭遇那样的命运,身边人的背叛是主因。

在不见血的战斗中,奥尔溃不成军。

这就是光明教的底蕴。

假如不是奥尔的外挂惊人,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对法鲁曼充满信任,自以为自己是神眷之人了。本体的奥尔打了个激灵,那可真是太可怕了,他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了。

中二……奥尔想到了奥古斯丁,还有加布里埃尔,甚至包括衰朽又狡猾的诺塔裴伊在内,他们的性格都有些很古怪的地方,是不是和洗脑也有关系?

又或者,天使甲胄,也有精神抗性?无论天使甲胄是否拥有精神抗性,他明天都要找亲王问问,血族和狼人的防御手段,给达利安补上这一块的短板。

奥尔在想着心事,却也没有落下法鲁曼的“课程”。

他要说的是西大陆,但还是从普士顿开始说起。

因为安罗娜女王一直都被囚禁在普士顿王宫的密室中。

奥尔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皇家骑士不管……是我想多了。抱歉,我打断了您的话,请继续。”

普士顿是从山地蛮族发展起来的后进国家,没有经历人类与异族之间的战争,中间还曾经因灭国断层过,“皇家骑士”他们可能是有的,但天使等级的皇家骑士,就别想了。而且因为缺少传承,皇家骑士的忠诚度应该也是个问题。

而教会有强悍的精神攻击的方法,刚才奥尔已经领教过了。但安罗娜女王没有成为乖巧的傀儡……她也有些自保的方法吗?只是只能保住精神,却没办法挣脱困境。

法鲁曼短暂的停顿后,再次开头。

总之,女王被囚禁,但普士顿可没有将女王的发明创造扔进垃圾桶。那一切带来了改变,可也给贵族带来了更多的利益。变革的发生,从那位陛下制造出第一台蒸汽机时,就开始了,科学,是人类的魔法。不需要天使金属,烧一块煤精或一团气精就能开动起来的机械,看起来粗大笨重,但精细的机械造物大多数已经变成了奢侈品,机械才是创造价值的存在。

精英阶层们恐惧变革,因此囚禁了埋下种子并养出树苗的女王,但……本性贪婪的他们却又无法控制地推动着变革。

铁轨从一座又一座的城市延伸出来,人与人、货物与需求之间的距离被陡然拉短,贸易变得快捷繁荣。单打独斗的作坊,被安装着流水线的大型工厂取代。士兵们手中的武器短时间内经历多次变化,随意征召的举着草叉的民兵彻底消失在了历史上。

法律从国王的“出口成宪”,变成了正正经经的《宪法》《刑法》《经济法》等。城市和国家管理开始出现了真正的事务官员,警察局建立……

人类步入了文明。

普士顿作为所有变革的起始点,吃到了先行者的红利,那些所谓的女王遗留的稿纸,有很大一部分,实际上都是“新”的。

“她竟然还愿意?”奥尔下意识地问。奥尔把自己带入进去,面临那种处境,他唯一会做的一件事就是拖几个垫背的一块儿死。

法鲁曼看着奥尔:“所以,光明教分裂了啊。”

“……”看来,安罗娜女王不断书写的,不只是图纸。从这个角度看,光明教还真的是失去了“神眷”,安罗娜女王的才能,在这个世界中,不正是“神”吗?奥尔暗骂了一句活该,有点可惜这位姐姐没生在诺顿,否则她和现在的海伦娜一世手拉手……

那么这个世界上,将会出现一副非常绚烂与壮丽的画面了。

——作为近代史的重要一环,安罗娜女王是史书上不可缺少的存在,原主读过她,奥尔自己补充知识的时候,也读过她的许多过往。这位女王的权力欲并不大,她登基为王,是巧合造就的必然,比起掌控权力,她更喜欢的是做研究与经商。她和现在诺顿的海伦娜一世陛下,简直就是完美的互补。

“我看见您眼中的幸灾乐祸了。”法鲁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他长舒了一口气,“确实,我也这么认为。但是,这些对女王来说还不够。她还要看到更多的人流血,尤其是普士顿人的,现在这件事也正在发生。”

“那可真遗憾。”奥尔嘴角抽搐,被害者都要被他描写成加害者了,即将爆发的世界大战和安罗娜女王有个屁的关系,那是现在诸国君主野心膨胀之下的必然结果,“您能为我讲讲,现在普士顿国内的情况吗?”

“当然。”

要讲现在,就得先讲过去。

安罗娜女王是生育过的,她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可在女王突发急病去世后,她的小女儿很快就病死了。大王子登基为王后,只在王座上坐了三天,就在一场狩猎中从马上摔下来跌断脖子而亡。小王子则在大王子去世两天后,就走失了。

是的,一国的王子,住在守卫森严的宫殿里,身边围满了仆从,却走失了。

在那之后,已经几十年了,依然没有小王子的消息。有传言说,这位可怜的小王子就被埋葬在王宫花园的一角里。至于安罗娜女王的丈夫……她没有丈夫,这位安罗娜女王的众多名言中,有一句是“孩子从我——安罗娜陛下——的肚子里爬出来,便足以证明他们流淌着谁的鲜血,那还有必要知道我的男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