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鸿商悬岛

一群人欢呼雀跃,眼底下的青黑似乎都被喜悦冲淡了不少。

严靳昶并没肯定这魇怪是死于反噬,不过这对于这些人来说,并不重要。

魇怪死了,他们终于不用再忍受那痛不欲生的折磨了。

那魇怪为了能从他们身上吸收到更多的恐惧,夜夜都用最恐怖地面貌,带着他们最害怕的东西,出现在他们面前。

很多时候,魇怪甚至将他们的亲人惨死的一幕,呈现在他们面前,反复的刺激。

一些人意志脆弱,承受不住,濒临崩溃,甚至已经疯了。

只是那些被逼疯的人,已经被大家关在家中,绑住身体,不让他们再继续伤害自己。

现在魇怪的气息全无,他们在欢呼之后,又各自跑回家中,将这件好事告诉家人。

这事情起于魇怪的夜夜折磨,只要这折磨消失了,相信再缓一段时间,会有不少人能清醒过来。

严靳昶的视线从魇怪那破败不堪地尸体上收回,余光瞥见了远方的一抹亮。

晨光熹微,乌云散尽,薄雾淡去,苍穹澄澈,一望无垠。

微光落在看不到边际的泥沼上,将遍布于泥沼上的一片青绿镀上了一层薄金色。

初生的太阳肆意的挥洒下大片光芒,将这片荒地上生长着的稀疏树木的影子投到地上

从泥沼深处吹来的风,触碰到了一片片睡意朦胧的枝叶,哗啦啦地落了一地,似在为他们的喜悦庆贺。

这是他们这几个月来,渡过的最畅快的夜晚。

李叔拿出了报酬,当着大家的面数过,交给严靳昶。

这是他们一起凑的仙石,原本是打算用来请云皖宗的修士下山相助的,可那些仙君看不上这五百颗仙石,任务放置了几个月,都没有人愿意接。

“多谢仙君相救,那魇怪屋子里的东西,仙君也都拿去吧,我们没有仙力,留着那些,也用不上。”李叔示意严靳昶看向那间屋舍。

严靳昶并未拒绝,只是用仙力将那魇怪的乾坤袋解开,分出了一半的仙石,递给了李叔。

李叔有些诧异:“这……”

严靳昶:“你们也算是自己报了仇,我不过是指点了一些方法罢了,最后是你们手刃了仇人,这酬金我收下了,至于这战利品,我们与你们各拿一半。”

李叔只犹豫了一下,便道谢着接过。

他们的日子过得紧巴,那些酬金都是一家家勒紧裤腰带凑出来的,虽然于情理上来说,他是不该收的,但严靳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若是不收,万一日后有哪家人过得太苦,计较起来,怪他不收,他只怕就要成罪人了。

人心难测,李叔不敢擅自做这个推拒的决定。

严靳昶的目的本来就是那魇怪身上的筑境梦珠,梦珠到手,其他的都是附赠之物。

魇怪乾坤袋里那些已经制好的迷梦香,以及他屋子里的那些做了一半的碎粉和几样能制作迷梦香的材料,算是意外之喜。

其实,但凡这些人去其他的宗门投信帖,应该还是会有人愿意接下这个任务的,因为除了他们能给出的酬金之外,还能搜刮魇怪身上的乾坤袋。

但……其他的宗门距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这些人没有仙力护体,单凭脚程,几个月都不一定到得了。

见严靳昶和安韶开始收拾东西,李叔犹豫着询问严靳昶到底是不是偃师。

严靳昶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在这仙銮界,请梦师来解决麻烦,并给予酬金,似乎也是一项罪责,那些修士们可不管需要解决的是什么麻烦,是否会危及你们的性命,他们只关心梦师有没有死绝。”

“若是梦师离开了,他们只会在意梦师逃到了何处,非要让知情人给他们带路,直至找到为止。”

“当然,若是找到了,自然是好事,若是找不到,说你们是为了得到仙石欺瞒哄骗还是轻的,责问你们是不是和梦师勾结,不肯透露其行踪,才是最致命的。”

严靳昶似感叹道:“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应该好好珍惜才对。”

李叔神色紧张,“这……”

严靳昶:“我们只不过是云皖宗的修士,在接下了宗门里挂着的任务之后,才来到这里,我们身上穿着有云皖宗宗纹的衣袍,而你们安分守己,很少踏足远方仙域,又并未见过所有的云皖宗修士,辨不清真伪,我们帮你们解决了魇怪,所以你们给了我们酬金,仅此而已。”

李叔微怔,渐渐明白了严靳昶话里的意思——这是要让他们装傻充愣,只把严靳昶和安韶当做真正的云皖宗的修士。

他连连点头应是,“多谢仙君指点!”

严靳昶昨夜已经旁敲侧击过这里位于何处,现下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在和他们简单道别之后,便要离开。

这片限时的日升之景还算不错,严靳昶和安韶相携漫步,穿过了那些长得七歪八扭的树,直到再往前就是泥沼了,才停下脚步。

远方的红日,也已经褪去了清晨的朦胧,变得灼目耀眼。

严靳昶和安韶分别召出了剑,正要跳上去,就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女孩喘着粗气,应该是尽了最快的速度跑过来,远远看到他们,就喊道:“等,等等……仙君……”

严靳昶和安韶回过身,女孩已经小跑过来,嘴角扯开了一个笑容。

脸上的一些灰渍脏污,并不能遮掩这笑容的甜美,她尽可能的平复气息,但话还是说得有些断断续续,“这,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她举起双手,缓缓张开,露出了捧在掌心里的两朵淡蓝色的花。

在这片荒芜之地,想要找到两朵颜色鲜亮,且花瓣上没有些许瑕疵的花朵,着实不易。

严靳昶和安韶接过了花,笑着谢过。

女孩脸颊微红,又赶紧低下了头,“谢,谢谢你们。”

严靳昶看着她,不由想起了那魇怪的惨死之状——身上突然浮现出来的无数血口窟窿,尤其是丹田和心脏处的窟窿,最是致命。

严靳昶算是跟着那魇怪一起,到了每一个人的梦境,看到其他人是如何攻击那魇怪的,也知道他们幻想出了什么武器。

唯独这个女孩,他进去入她的梦境时,魇怪已经倒下了。

可这女孩表露出来的惊惶和恐惧不似作假,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难道她身上,藏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力量?

黑色残片里的剧情似乎没有这段。

罢了,那残片里的剧情像是个废的。

再说现在那残片也已经彻底废了。

安韶揉了揉她的头,说了几句祝福话。

严靳昶回过神,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知道梦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