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心悦

严靳昶:“我很好奇,你以前到底是如何去到想去的地方的。”在又一次找到迷路的安韶之后,严靳昶忍不住问道。

安韶一脸无辜:“兜兜转转总能到的嘛,反正那些城啊镇啊之类的地方就在原地,又不会跑,我又是一个人,走错了再绕回来就是了。”

严靳昶:“这样岂不是要绕很多弯路?”

安韶:“你猜,我是怎么去到你之前所在的那个村子的?”

严靳昶:“……”

安韶摊手:“迷路迷过去的啊。”

严靳昶:“……你上辈子怎么就没迷过去?”

安韶:“你是不是对迷路有什么误解?我是迷路,不是顺路,顺路的路或许只有一两条,而迷路的路可是有千万条,我怎么知道我走的是哪条?”

严靳昶:“……”

在即将抵达未夜镇的前夜,严靳昶拼装好了那个之前就已经削制好全部木块的金阶傀儡,果然得到了天道降下的金光。

严靳昶先前只是担心天道降光会暴露他们的位置,后来觉得反正不急着拼装,不如直接将这些木块压入毒液当中浸泡一段时间,待毒液完全渗透入傀儡当中之后,再衔拼起来,就能制作出剧毒型傀儡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木头都适合浸入毒液当中的,有些木头虽然坚硬,但若是放入了毒液当中,就会被腐蚀软化,甚至化为乌有,所以严靳昶在决定制作这剧毒型傀儡之后,就更换了一些材质,将除了赤硝木之外的木头换成了石头。

这些石头并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严靳昶和安韶在剑台上砍凿那些石柱时,从石柱上凿下来的一块块黑石。

这些黑石能储蓄灵石千年之久,其质地十分坚硬,放在严靳昶调制成的毒液当中,也不会被毒液腐蚀,用来制作剧毒型傀儡正好合适。

严靳昶制作出来的这个剧毒型金阶上等傀儡全身带毒,身体里的机关里也放置着阴沙萝磨成的粉末,为了防止误伤他人,严靳昶用布条将它全身都缠裹起来,又给它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加上这傀儡的身形和常人一般,远看着就像是个真人。

安韶不是很理解:“这不就是沾了毒的攻击型傀儡吗?在攻击型傀儡里面放上带毒的暗器,不也是一样的吗?为何天道还能将两者区分开来?是毒的用量的区别吗?”

严靳昶:“不太一样,攻击型傀儡更注重灵巧,杀伤力和破坏力,但是剧毒型傀儡更倾向与让对手沾染上毒液。呼吸,皮肤接触,都有可能染上它的毒,而毒的强弱,需要靠偃师自己来调制,所以,能制作出剧毒型傀儡的偃师,大多都是能识毒且制毒的,他们知道面对什么样的敌人用什么毒。”

安韶:“……你方才是不是暗暗夸了你自己?不,明着夸?”

严靳昶:“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严靳昶将那得了金光印纹的剧毒型傀儡收入赤玉璃戒里,走进了石洞里,躺了下来。

这石洞很浅,一抬头就能看得到天上的月亮,石洞的旁边被他们清理处来一块地方,不然这到处都长满了草。

安静下来之后,四周的虫鸣之声就显得更加响亮了。

安韶也走了过来,在严靳昶身边躺下,抻了一个懒腰,将双手垫在头后,“明天就能到镇上了,到时候我们就能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随便翻腾。”

安韶心里惦记着,直到睡着了之后都还在那哼哼,似乎已经梦到自己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严靳昶不像安韶那样能瞬间入梦,睁着眼睛看着天空许久,又将灵识放入赤玉璃戒当中。

最近他每日睡前,都会来看看他放入灵壤当中的种子有没有发芽。

灵壤还是光秃秃的一片,没有冒出疑似幼苗的东西来。

严靳昶忍住将土刨开看看情况的冲动,又给埋下种子的地方淋了一些水,才离开了赤玉璃戒。

下一刻,严靳昶就看到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个颇有些冰凉的身体贴靠了上来。

安韶双眼紧闭,脸上带着笑容,含含糊糊道:“大床……”

严靳昶:“……”

严靳昶没有管他,只是合眼睡去,没想到代价就是做了一晚上被各种东西捆束得动弹不得的梦。

第二日严靳昶比以往更早的醒了,却还没等睁开眼,就感觉到有一阵湿热的呼吸喷在脸上。

严靳昶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睁眼,而是继续维持着均匀的呼吸,没过一会儿,就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碰到了自己的唇上。

那东西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轻得像是有一阵风拂过,但严靳昶敢肯定这绝对不是风。

严靳昶还没能反应过来,就又感觉到有什么碰到了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抚过,像是在描摹着轮廓。

“靳昶……”一道很轻的,像是压在唇齿之间的声音响起,若非仔细听,几乎听不清楚。

就在严靳昶犹豫着要不要回应时,面前很快传来了一声颇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同时还有一阵衣料摩擦的声响。

这些古怪的声音持续了很久,才停歇下来,逐渐趋于平缓。

严靳昶骤然睁开了双眼,将近在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安韶就侧躺在他的面前,脸靠得很近,脸上和耳朵上明显带着一片晕红,鼻子几乎与他贴到了一起,浅金色的双眼中映出了严靳昶的脸,安韶的一只手正轻放在他脸上,指尖缠卷着严靳昶的一缕发丝。

严靳昶这一睁眼,四目相对,安韶先是一愣,而后瞬间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似的,手忙脚乱地蹦起来,慌乱后退,却忘了身后不远处就是石壁,直接一头撞了过去,直接把那不算坚硬的石壁撞出了一个坑。

不过安韶根本无心管自己身后的坑,支支吾吾道:“你你你……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严靳昶:“方才。”

安韶:“你一醒就睁眼了?”

严靳昶沉默片刻,轻轻地嗯了一声。

安韶似乎暗松了一口气,“我先去找点吃的,我们中午再启程。”

说罢,猛地一转身,又一头撞在石壁上,又是一个坑。

安韶赶紧退开几步,这回终于找准了方向,脚步慌乱地冲进了森林里。

被砸出坑的石壁哗啦啦地往下掉碎石。

严靳昶:“……”

严靳昶看着那背影消失的地方,良久,才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朵灵花,一瓣一瓣的拔着,思绪飞转,心乱如麻。

花瓣很快在地上堆了起来,被拔光的花杆也越来越多,严靳昶的视线逐渐从花瓣上挪到远方,看着天空上那随风飘远的云。

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严靳昶当然知道安韶这样意味着什么,而他方才竟然没有任何排斥之感,反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