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顾津南眼尾有些泛红, 他紧紧地盯着夏里。

夏里的下巴抵在他胸膛上,抬眼就能看到他尖锐的喉结,他胸膛内有力的心跳夏里听的很清。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酒气, 烘托着欲望, 酝酿着暧昧。

“你……干什么?”夏里声音有些颤抖。

顾津南抱着她的力道收紧了些,用残存的意识感受着脖颈和胸膛那片的温热,强撑着意志闷笑了声, 他捏着夏里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想睡我,又没那个胆?”

他这荤话说的坦坦荡荡,带着玩味的视线落在夏里粉嫩的嘴唇上,视线在那里停留了几秒后,又往上游走, 最后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的自己。

顾津南穿的单薄, 下面也就一条西裤, 夏里能明显感觉到他下面有个东西在慢慢起来,她虽没交过男朋友, 但初中的时候, 班里的男孩子都开始聚在一起开黄腔了,她知道那是什么。

夏里撇开眼,让自己不去看顾津南,她看着床头柜旁边的佛珠, 静了两秒,身体的燥意慢慢消失。

那串佛珠陈清也带过。

摆在床头柜上这串,不知道是不是陈清落下的。

夏里看着佛珠清醒了很多, 她双手按着顾津南的胸膛起身。

顾津南没松开她,他抬头靠近夏里, 俯在她耳边,沉声道:“不要吗?”

他声音低沉,带有磁性,甚至还裹了几丝欲望,蛊的夏里思绪又慢了几拍。

“装什么呢,上次不已经见过老子没穿衣服的样子了?”

“你穿了。”

上次明明是送他去医院,却被他说的给自己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夏里下意识为自己辩解。

顾津南闭上眼皮,面对天花板笑着。

夏里这才发现中了他的圈套。

“怎么?不满意我穿了条内裤?”顾津南声音有些虚弱,像是累极了,下一秒就要进入梦乡的样子。

夏里反应过来他还在发烧,拿开他圈在自己后腰的胳膊,起身去客厅烧水拿药。

顾津南没拦她,应该说是没意识逗她了,平躺在穿上,身体随夏里摆动。

他意识像是被割裂一样,分成两块,一边不断往海底下沉的自己,一边是夏里笑着冲他伸手。

夏里端着水拿着药进来时,顾津南安静地躺在床上,姿势和她走开始一模一样。

夏里把药和水放在他床头柜上,摇他的肩旁,让他起来吃药。

“冷。”顾津南嘴里蹦出来个字。

夏里把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继续叫他:“顾津南,起来吃药了,顾津南。”

“……”

夏里颇有耐心地喊了顾津南好几分钟,他才睁眼,困意让他的眼皮褶皱很深,像个瘾君子。

夏里把药放进他嘴巴里,又把杯子放到他嘴边,托着杯底,往他嘴巴里送水。

他怔怔地看着夏里,嘴巴里都灌满了水,才有吞咽的动作。

“还喝吗?”夏里拿着杯子看他,他和往日截然不同,头发有些凌乱,眼皮褶皱很深,俊脸白皙,眼神空洞,破碎感浓厚。

夏里连对他说话都不敢大声,每说一句话,都小心翼翼地等待他的回复。

怕稍不留神,他就碎了一地,像他在酒吧里敲的那个酒瓶一样。

“疼。”他对夏里说。

“哪疼?”

夏里去抓他的食指,轻轻按压他的拇指肚。

顾津南没说话,视线投落在床尾。

夏里会意,是他的脚腕在疼。

她掀开被子,去查看他的脚腕,发现白色的袜子已经被血液浸透,湿漉漉的,看的她揪心。

“这什么时候弄的?”

没人回答她。

夏里含着泪水去客厅拿医药箱,帮他处理伤口,他脚腕几处划痕,长的有半根手指那么长,她用棉签擦去上面的血液,伤口翻着白肉,触目惊心。

夏里用碘伏给伤口消炎完毕后,往上撒了点药粉,然后用纱布把他伤口给裹起来。

也许是药起了作用,也许消毒的酒精刺痛了伤口,顾津南清醒了几分,他手扣在夏里后脑勺上,拉近两人的距离,问她:“你图我什么?”

夏里没料到他说这话,她没立刻回答。

顾津南又说:“钱?还是权?”

夏里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盯着他看了许久,这个过程,她也在想图他什么。

“我想不到。”

钱,权都从他身上去掉后,夏里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他。

我喜欢你,简单纯粹,无需你用任何附加品来为自己加冕,只是你就好了。

“别了,我还是希望你图我点什么。”顾津南说的认真。

夏里只觉着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把自己浇了个湿透,原来,她做的这一切,在他眼里,只不过就是一场带着目的的交易。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跟着我——”

“顾津南,昨天的暴风雨,已经淋不湿今天的你了。”夏里截断他的话,眼底铺满认真,也带着心疼。

她现在的噩梦,不仅有自己不堪的过去,还有顾津南地下室的日子,那些阴暗恶心的过去,在午夜里一遍又一遍袭击着夏里。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睁开眼,又是一个明亮干净的白天。

她说:“你脚腕疼,是因为上面有伤口,我已经给你包扎过了,伤口愈合了就不会疼了。”

顾津南沉默了良久,准确的说,是在压抑内心的情绪,那些陈旧的伤痛,像烙在了血液里一样,来临的时候,他只能被迫的接受,很多次,他想为自己换血,全身换血,他厌恶身体里流淌的血液。

他选择医学专业,有一半是为了自己。

可现在,顾津南猛然发觉,原来语言也是良药。

长久的沉默后,顾津南先开口,他挑了下带有倦意的眼尾,散漫道:“你刚刚喂我吃药了?”

“嗯。”夏里点头,“是上次从医院拿的药。”

“我喝酒了,喝了很多。”顾津南说。

他惜命的样子真的好笑,夏里毫无顾忌地笑了会儿,说:“你吃下去的那些药我上网查过了,酒后可以吃。”

顾津南脸上有些挂不住,揉了揉夏里的后脑勺,“不能靠百度的知识给病人喂药。”

“……”

“那你就别生病。”夏里不想给他这个台阶下。

顾津南摇摇头,啧了声,“还挺倔强。”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生病少熬夜。”

“你去哪个房间睡?”顾津南问她。

“都可以。”夏里答。

“嗯,锁好门。”顾津南这话看似是关心,实则说的非常不正经。

“你一个病人能干什么?”

夏里说的是真心话,她今天确实不怕顾津南胡来,一个发烧、脚腕受伤的病人,还能干什么?

“挑衅我?”顾津南轻轻扯了下夏里的手腕,她就倒在了顾津南怀里,力量大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