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小皇帝病危,传位黎王

乾兴帝被人行刺,整个京城都戒严了,各处城门全部增派守军,没有太后懿旨谁也不得进出。

所有得到消息的文武大臣公侯伯爵,全都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匆匆换上官服公服,蚁潮般涌向皇城。

宁国公府,云珠随着父兄匆匆出了门。

李雍、李耀分别是一等国公与世子,后者还在朝当官,云珠则是小皇帝的舅母,不管曹太后会不会放他们进去,他们都得去皇城外候着,反倒是孟氏、顾敏这些女眷可以留在家里等消息。

李雍父子骑马先行,云珠自己坐在马车里,被袖口掩饰大半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想到了曹勋离京前说的那些话。

他猜到了小昏君在觊觎他的妻子,猜到了小昏君调他出京便是谋划着动手了。

他让她别做傻事,等他回来。

他说到了二月,会有办法让小昏君无心再惦记她。

然后,小昏君就在正月的最后一天被人行刺。

是曹勋安排的吧?

云珠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怎么这么大胆,行刺皇上这种事一旦被查出来,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自家被小皇帝打压成那样,云珠比谁都盼着小昏君去死,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去谋杀小昏君这种可能,因为其中的风险太大了,她根本没有机会收买别人,自己动手的话,就算真杀死了小昏君,整个宁国公府都得为小昏君陪葬。

那么,曹勋做的干净吗?行刺的人是已经伏诛还是被活捉了?若是后者,他会不会供出曹勋?

皇城到了。

城外候着一队队的官员,云珠绕过这些人,看到了被曹绍搀扶着的潘氏。

潘氏担心皇帝外孙的性命,担心得腿都软了。

云珠没有心情幸灾乐祸,她停在潘氏身边,看着前面紧闭的宫门,仿佛在看一张血盆大口,可能她这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包括站在官员们当中的父亲哥哥。

恐惧让她面无血色,恰好符合一个舅母听闻皇帝外甥遇刺生死不明应有的反应。

所有人一起等,从上午等到了中午。

终于,宫门打开,太后懿旨,宣内阁阁老与六部尚书、锦衣卫指挥使沈阔、太夫人潘氏、小国舅曹绍以及云珠进宫。

首辅夏进代表所有臣子先关心道:“皇上龙体如何了?”

宣旨公公神色凝重:“已经转危为安,诸位大臣不必忧心。”

声音落下,众官员不约而同地出了口气。

潘氏的腿终于不抖了,以不输于内阁等官员的飞快步伐朝乾清宫赶去。

到了乾清宫外,云珠看到地上躺着一具男尸,身上盖了白布,只露出一双脚,一只脚只剩冻结的袜子,一只穿着鞋,是太监们的制式。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一行人依次来到小皇帝的寝殿。

乾兴帝在太医为他清理腹部的伤口时疼醒了,接下来灌了驱寒的汤药,这会儿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脸色依然发青,好歹能睁开眼睛说说话了,让曹太后也能冷静了下来。

潘氏扑过去,跪在床边心疼得直掉眼泪。

云珠站在潘氏身后,目光关切地看向小昏君,心里再怎么恨,众目睽睽之下她都得这样。

乾兴帝看到了柔弱的美人舅母,只是这会儿他已经生不出其他心思了。

确定小皇帝还活着,暂且不像有性命之忧的样子,夏进看向曹太后:“娘娘,刺客已经拿下了吗?”

曹太后冷眼看向被绑了手脚跪在一旁的杨栋、万公公。

万公公一路将乾兴帝护送回来,身上沾了水,看起来很是狼狈,但跟一身半湿半冻的杨栋比,万公公这副样子又舒服多了。

万公公哭诉道:“是小顺子,那个杀千刀的,蛊惑皇上去凿冰垂钓,再哄骗皇上单独上前,趁机行凶……全怪奴婢护驾不力,还请娘娘处死奴婢吧!”

他说了经过,杨栋没有其他补充的,只磕头请死。

曹太后冷声道:“若你们是清白的,我与皇上不会要你们的命,但若查出你们与小顺子合谋行刺皇上,你们两家的九族都要赔上!”

说完,曹太后让沈阔带走二人,连同其他被绑起来的伴读、小太监们一起带去锦衣卫严加拷打。

乾兴帝双眼迸发出浓浓的恨意:“青桃,他跟青桃有奸情!”

曹太后握住儿子的手,给儿子解释道:“区区一个小太监怎敢从此,他必然受了谁的指使,为那宫女报仇只是明面上的借口而已。皇上安心养病,娘一定会查得清清楚楚,为你揪出幕后真凶。”

乾兴帝刚要点头,腹部伤口好像牵扯到了,疼得他五官都扭曲了,眼角流下泪来。

曹太后红了眼圈,潘氏拿出帕子拭泪。

云珠就一个念头:疼吧,疼死了才好。

曹勋说过,这种严重的外伤虽然不会当场致命,过后的一两天却同样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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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太后现在最信任的便是娘家兄弟,弟弟还不顶用,她派人八百里加急去召哥哥回京了。

曹勋身为一等国公、正一品的中军都督,前往福建赴任当然要坐马车,马车走得慢,被太后派来的人快马加鞭追上时,曹勋才刚到山东德州地界。得知皇帝外甥居然遭人行刺,曹勋当即放弃马车,夺了一匹马便往回赶。

日夜兼程,二月初四的黄昏,曹勋在宫门外下马,疾步朝里奔去。

平时温润雍容的国舅爷,如今风尘仆仆面容憔悴,因为无暇顾及仪容,下巴处冒出了一层胡茬。

曹太后这几日一直守在乾清宫,曹勋进来时,她就坐在龙床边上,扭头看到阔别十日的兄长,曹太后眼里顿时落下泪来,哽咽道:“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曹勋加快脚步走过来,一手安抚地搭在妹妹肩膀,一边焦急地看向龙床。

龙床上的小皇帝闭着眼睛,曾经微胖的脸蛋瘦了下去,肤色蜡黄。

曹勋不由地抓紧了妹妹的肩膀,抓得曹太后都疼了,他才反应过来一样,松手垂在一侧,转瞬又握成了拳。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有恨也有疼:“不是说已经转危为安了?怎么气色如此不好?”

曹太后的眼泪更多了:“当天喝过汤药后确实瞧着还好,没想到晚上就起了高热,太医给开了药,镇下去一两个时辰便又重新烧起来,反反复复,腹部的伤口也不见好,太医说,说,再这样下去,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啊,她的儿子才十三岁,书都没读完,亲也未成,怎么就要准备后事了?

曹太后无法接受!

曹勋试着去握外甥搭在身侧一动不动的小手,快要碰到时,他忽然背转过去,走开了几步。

曹太后知道哥哥肯定也十分难受,没有急着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曹勋重新转过来,问:“查出来了吗,究竟是何人要谋害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