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再次毒发◎说着谢衍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态度郑重而坚定,“曲筝筝,求你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再嫁给我一次好么?”

曲筝被这猝不及防的求娶骇的心脏漏跳,薄薄的肩膀在他宽大的手掌里瑟缩了一下。

他双手抓紧了她的臂膀,无声的给她支撑。

曲筝慢慢找回心跳,向后退了一步,挣脱开他的双手,低垂着长睫道,“上一世发生的事,我已经释怀,并不需要弥补,公爷不必再费心了。”

看着她恬静淡然的眉眼,谢衍心里一阵酸涩。

她从来都不曾想从他这里得到任何的弥补,她先重生后,在前世很多误会都没有解释清的情况下,她也没表现出激烈的怨恨,只是默默筹划如何离开他。

“曲筝筝。”他声音消沉,“我知道经历过前世刻骨铭心的痛苦,你一定想拼命的将那段记忆抹除,而每一次我的出现,都是重新撕开你的伤疤,如果为了你好,我就该彻底离开你的视线,让你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他垂头,声音很低,“我做不到。”

曲筝长睫颤了颤,虽未抬头,却能感觉到谢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黏答答的,带着一股推拒不开的缠连。

忆起前世无疑对任何人都是生命再造的震撼,任何感情都会被无限倍放大,包括他对她的愧疚。

“公爷可以做到的。”她迎着他深沉的目光,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肯定道,“只是还需要时间。”

院子中央的榕树亭亭如盖,枝下一盏盏兔儿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浓黑的夜色退散在这一方天地之外。

谢衍看着她初绽蓓蕾般的娇颜,心里止不住溢出一股难言的悸动,哑嗓道,“那么,曲筝筝,咱们公平一点,都给彼此一些时间,去看清自己的内心,只是在这之前,你不许冷漠的推开我。”

曲筝很想说不必浪费时间,她早已看清自己的内心,可是头顶垂挂着的兔儿灯,暖融融的照下来,她内心柔软,那些无情的拒绝突然就说不出口。

谢衍见她没有反对自己的提议,心里一松,生怕她反悔似的,仰头看着树下的花灯,不动声色的转换了话题,“我见你衣饰上桃花最多,以为你喜欢桃花灯,没想到你竟最喜欢兔子灯。”

曲筝粉腮含春,轻轻吐出一句,“也不是。”

谢衍目光落在那一抹绯红上,神思不属的问了句,“那你还想要一树的兔子灯?”

曲筝勾着头,脸上涂了胭脂般好看动人,声音也变得娇柔,“那时太天真,以为你中状元是兔儿爷显灵。”

谢衍这才想起他们第一次在书院见面,她送了他一只兔儿爷面人,说祝他蟾宫折桂。

后来他中了状元,所以她想拜谢兔儿爷?

心里仿佛燃了一把炽热的火焰,他猛然向她靠近一步,拥她入怀的双手举起又放下,只能站着滚了滚喉结,才道,“所以,那一树的兔子灯其实都是为我点的?”

曲筝点了点头,耳后也染了一层薄红。

谢衍真想冲回前世,狠狠的问一问当时的自己到底在急什么,为何就不能耐心陪她挂完灯。

等等,他当时着急是因为——他压下胸腔的热涌,低头,这才发现曲筝脸上和身上都红的不同寻常。

他瞳孔一缩,脱口道,“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

曲筝早就觉察出身子发软,心里仿佛攒了一团火,她只想着今日是元宵佳节,却忘了元宵节也是月圆之日,阴阳噬魂散发作的日子。

她抬头,目露恐惧的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转身就想远离他。

只是步子还没跨出,就被谢衍揽住了腰,软绵绵的跌入他的怀抱。

谢衍抱着她脚不沾地的往外飞奔,狭长的凤目在黑夜里泛着红光,声音急促同她解释,“阴阳噬魂散发作,一次比一次猛烈,你靠自己根本无法抵御。”

连他都感觉比上一次更强的身体反应。

这或许也能解释,上一世他为何没有耐心挂兔子灯。

曲筝想离开谢衍的怀抱,可是那种浑身力气被抽空的感觉重来,她甚至没有办法挣扎,只觉得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快把她淹没。

沈泽和吴常刚栓好马回到正院,就见谢衍怀抱着曲筝离玄的箭一样冲出曲家大门,两人忙赶上去,只看到谢衍马车的背影。

“谢衍想做什么?”沈泽目中充血,压低的声音几乎算的上怒吼,吴常则眉头深锁,略一思忖,转身又回了马房。

胡叔已最快的速度驾车回到公主府,谢衍抱着曲筝就往文星阁跑,胡叔在后面问,“需不需要上次的汤药。”

谢衍头也不回道,“不用。”

那汤药对第二次发作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当曲筝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身子已经烫成了火球,她余光看到谢衍跑去开窗,可是那风仿佛自风箱而来,扇动着火苗越燃越烈,其难熬程度不亚于上一世那场大火。

她浑身都热,需要一个出口。

身下柔软的被褥仿佛是被烤热的铁板,她一刻都待不住,骨碌一声滚到地上。

谢衍听到响动,赶紧跑过来,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检查身体有没有受伤。

男人的外袍光滑硬挺,带着寒气,她贪婪的把红扑扑的小脸靠上去,手脚并用的缠着他的腰身,汲取那一丝丝的凉意。

谢衍身体僵住,浓黑的眸子慢慢洇红。

曲筝还有最后一丝神识,并非不知自己抱着的是谁,可是她控住不住身体对他外袍上那股凉意的索求,只能把头埋起来,蛮不讲理的威胁,“你不许乱想。”

那点声音从她细细的嗓子里溢出,被熨烫过般柔媚,暗含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谢衍脖颈绷直,喉结显得异常突出。

他那原本寒凉的外袍竟然从里面透出热气,反过来炙烤着曲筝。

她眉头一拧,小脸蹭着换了个地方。

可是凉意不在,他哪里都热,曲筝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像缺了水的鱼,最后实在承受不住,可怜兮兮的蜷在他的臂弯,无声的哭了起来。

豆大的泪珠滴在他的手上都是烫的。

谢衍背靠在床边,伸手从床头柜上端过来一碗凉茶,就手喂曲筝喝下。

可是那凉茶一入肚就仿佛煮沸了般,曲筝猛咳了几口,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隔着衣袖,几乎要把他皮肉扣烂。

“公爷。”她细细的哀求抑制不住从牙缝挤出,“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她故意把“别的”说的很重,带着热气的呼吸扫过他的咽喉,谢衍阒黑的眸子悄悄爬上几丝血红。

她知道解毒的方法,只是宁愿苦苦支撑,也不想他帮忙。

苦苦支撑的又何止她一个人,他也很痛苦,阴阳噬魂散虽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