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怎么突然提到沈辞霁?闻衍又是怎么知道沈辞霁的?

江映儿不免心慌意乱, 藏在被褥之下的手蜷了起来,她与沈辞霁见面虽说没有旁人在场,就算暗里生了她不知道眼睛, 自己也没有做过什么逾矩之事。

她担心阿弟。

闻衍刚刚问过家中还有旁人吗?会不会有别的用意?不论有没有,她都不能叫自己前后的言论相悖。

顷刻之间, 江映儿很快冷静过来,没拖延太久,她答道,“认识。”静观其变, 以作应对。

果然认识。

闻衍的脸色又开始不好看了,甚至不可自控从鼻息溢出一声说不上来气, 还是什么的冷哼。

“很熟?”

他要知道两人认识到什么地步?泛泛之交, 还是谈婚论嫁。

沈辞霁的贴身侍卫和他主子一样高贵,端着汝阳皇亲国戚的架子,除了把任洵放在眼里, 对于他和肖霖泽可没多大敬意。

在闻府门口对着江映儿毕恭毕敬,只因为她是相门嫡女,那是江家过去的辉煌。

江映儿解释说, “不太熟,妾身在闺中甚少出门,小郡爷在汝阳名声显赫, 听家中下人提过几句。”

“那怎么会认识?”

闻衍很快跟道,比起他刚刚打听江映儿家世问的速度快多了, 似乎是不想给人有反应的程度。

“妾身的父亲曾在友人的书塾里任过一段时日的学究,小郡爷当年在书塾读书, 有一次母亲做了乌梅酥, 便让妾身送去书塾给父亲, 正巧在后院碰到,当时亦有多人在场,故而相识了。”

“还有呢?”就只见过一次面?

江映儿说没有了,“一直到妾身家中出事,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当时在场的有江游以及他的友人,沈辞霁被抽考学问。

江映儿没有上前打扰在后旁等了会,大抵是学究考问的题目微难,他从前面的款款而谈到磕绊语涩。

恰在此时,江游发现了他的女儿,叫江映儿上来,这才打断了这场考究。

江夫人做酥点的手艺一绝,江游有意请人品尝,沈辞霁也吃了三四块。

后来两人的确没有再见过面,倒是沈辞霁托府中人备了很多次礼送来,说是答谢江夫人的乌梅酥,江府上每个主子都有。

江夫人说一点子糕点而已不值得惦记回赠厚礼,叫他不要再送,他也依旧在送。

后来乌梅酥的借口用多没有了,说是感恩江游在书塾中的指点,聊表学生心意。

“果真不太熟?”男人怀疑的声音。

“......”

江映儿无语又跟他说,“真的不熟。”她连太字都省了。

闻衍听完沉默许久,终究没有忍住,“那日姑母难产,祖母晕厥,你说想我派下人去请我的那日,我在门口看见了。”

江映儿回忆了一下。

看见什么?那日去请医,没见着沈辞霁,沈辞霁的下人送了她和鲁老太医回来,闻衍在她的后脚跟归家,所以看见了沈辞霁身边的人。

等等,他说归说,为什么还要再提什么想。

暂且不去深究,闻衍怎会认识沈辞霁,又问到她面前来。

江映儿推说,“回禀夫君的话,鲁郎中原是汝阳太医院曾经的院判,妾身父亲与他有几分交情,故而格外照顾妾身些,所以妾身去请,他便来了。”

只字不提沈辞霁身边的小厮。

提了不就是不打自招。

就让闻衍自个想吧,沈辞霁的下人护送鲁老太医上闻府,至于沈辞霁的下人为什么恰好会在烟江路的医馆,不关她的事情。

“沈辞霁的贴身侍卫对你很是毕恭毕敬。”

江映儿半响不吭声,良久之后,“妾身不知。”

男人又是一句冷哼。

结合他妻的说法,她对沈辞霁的心思无从得知,至于那沈辞霁,是他的妻绝是有意的。

闻衍在心中冷笑,难怪当时办粮差第一次面见这位汝阳来的开国郡公的儿子,闻衍便若有似无察觉到对方的敌意,后对他多番为难。

肖霖泽也说过,“我怎么觉得沈辞霁在针对你?”

商的地位不如官是正理看不上眼正常,可闻家这样的富商,打压不了,招揽才是最有利的正确做法。

任洵开玩笑敲打过沈辞霁,“粮道的开拓闻衍一定要拿,辞霁有时候未免太正直。”

沈辞霁只说,“父亲在世,教我为官清廉,一步一印需得谨慎,半丝错漏出不得,辞霁实不敢马虎。”

恐怕那时候就是在给江氏出头,还有上回,打探他的私事,伸不该伸的手。

帮忙?说得好听,惦记他人之妻的伪君子。

本以为这件事情盘问完了,闻衍忽而又说起,“你与鲁老太医的儿子认识吗?”

男人脑中轮番转,那次去给母亲取药,他见到江映儿提裙快步走上去,跟小郎中碰面,小郎中丢下手中看诊的病人,起来迎接。

她笑得欣喜万分,艳丽明媚。

江氏从未在他面前,对着他如此笑过!没有强烈的对比,闻衍心中都不会如此气恼。

不,是愤怒。

感觉到黑暗当中男人心绪起伏很大,他的呼吸渐重,令人心中惊惧。

江映儿,“......”出什么事了。

怎么又提到了小鲁太医身上?难不成,江映儿惊觉,闻衍知道了阿弟的存在?所以今天晚上跟她绕来绕去。

“你怎么不说话?”男人声重催促,“你与他很熟,比沈辞霁都要熟?”

灯不明瞧不清江映儿的神色,男人挪过来,拉进距离,他给人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跟他的问话一样,堵住了。

“妾身与小鲁太医并无过多.交情,只是朋友。”

男人呵呵冷笑,“是吗?”

他更过来了,手指挪出被褥,触碰上江映儿的耳朵,摩挲片刻,随后又转到她的脸上。

其余的手指骨节屈为底轻按在她的侧脸线上,大拇指腹左右轻拂。

男人的指腹冰凉,气息却滚烫。

“上次我带小厮去给母亲拿药,比你先到烟江路,暗处见到你和他眉目传情,你见到他喜不自胜,走路都快了。”

她是担心阿弟。

“若真是并无过多.交情?你见到他会这样急切吗?他甚至不收你的银钱。”

江映儿也想起了,那日她回来,闻衍不知道为什么冷着脸说卢氏病好了,要重金酬谢鲁老太医,她还觉得男人口中重金二字说得很重。

敢情看见了。

不觉得闻衍是打翻了醋坛,在她的认知当中,闻衍对她毫无感情,只是男人尊严被触犯而已。

“......”

江映儿回说,“闺中时年弱总爱生病,鲁老太医照拂妾身病症,偶尔太医院忙不过来送药,便让小鲁太医送药方来,因此熟悉。”

“妾身自来到淮南没有朋友,见到故人,未沉住气,是妾身不晓得规矩丢了人,望夫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