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酒楼诡事(4)

虽然不知道大师兄使用了什么术法让她不由自主地走到床边, 最后白芨躺在床上看着墙壁数星星,耳边是师兄浅浅的呼吸声。

结果明明她当时那么紧张,却还是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不光是喻永朝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她也很久没有补过眠了。

这一觉几乎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白芨是被百灵鸟啄醒的。

脖颈间微微发痒, 白芨一睁眼, 发现百灵鸟正在拿它的鸟头在拱她。见她依然没有反应, 甚至直接上嘴啄了她几口。

可是鸟嘴的力量微弱的就像在挠痒痒。不知不觉间,白芨半眯着眼睛一巴掌拍了过去,乍然摸到了一手毛绒绒,这才反应过来。

她连忙翻了个身坐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帘幔的另一边, 喻永朝好像仍然在躺着, 透过薄薄的纱看去, 看不清大师兄到底是在睡着还是已经醒着。

她撑起身,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已经快到傍晚了。

没想到一觉能够睡到现在,那现在冯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白芨不敢再耽搁时间, 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直奔楼下, 想去探听最新的消息。

昨日她问过话的伙计正巧也在一楼干着活,见她来了,连忙低着头走远了。

白芨的心沉了一沉。

既然拿了钱,见了她反倒躲开了, 这说明了什么?

卫子昂定是已经警告过他了。

她朝着另一位伙计招了招手, 那伙计倒是过来了,只是在她拿出银钱的时候忙不迭地后退:“小的不能收啊,请您不要为难小的了。”

这要怎么办?

白芨正在这边僵持着想办法, 就听见楼梯处有脚步声传来。

喻永朝握着折扇从楼梯处不急不缓地走来, 细看眼尾还有一点红痕, 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他带着一身低气压朝白芨的方向走来落了座,白芨敏锐地感知到了喻永朝的情绪其实并不好。

不会是她出门的时候把大师兄吵醒了吧?

喻永朝落了座,瞥了一眼那垂着头的伙计,又把视线放回了白芨身上:“问不出话?”

白芨点点头。

喻永朝将那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合上,沉默几秒钟,用那扇头轻敲了一下桌面。

“说。”

紧接着又抬手施了个隔音术,盯着那手中的折扇,不再言语。

白芨眼睫颤了颤。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大师兄从某天开始好像就不在她面前掩饰了。

这术法使用的光明正大,但她得知了以后却心惊胆战。

毕竟知道的越多活的就越难……

那伙计抬起头,机械地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吐了出来:“今日官府的人来了,把冯决抓走关起来了,冯决直接认了罪,说自己因为与周公子发生矛盾心生不满,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溜进了周老板的房间行了凶,甚至把尸体剁成了一块一块的。他详细描绘了行凶的过程,官府的老爷当场就定了他的罪,现在正关进了大牢里,等三日后问斩。”

冯决他认罪了?

白芨与喻永朝对视一眼,皆是不可置信。

他前一天还否认自己与周长柏有牵连,今日怎得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接认罪了?

况且他身上并没有杀了人的血腥气。

该不会是被卫子昂逼迫认了罪的吧?

喻永朝敲了下扇子,那伙计方如梦初醒,挠头看了看两人,转身离开了。

到现在为止,卫子昂的嫌疑已经非常大了。

可是魔物到底在哪?它杀了周长柏,甚至吃了那么多人,连大师兄都感受不到魔物的气息。这到底是谁在背后布下的局?

恐怕这一切的突破口,只能从冯决下手了。

白芨感到有些无力:“如今冯决人被关在牢里,我们要怎么去问他?”

“这不是很简单?”

简单?

白芨微微睁大双眼:“师兄,这里是晋王城,我们可不能乱来。”

当着一群人的面光明正大地使用术法把人捞出来询问吗?还是要把挡路的脖子都抹了一路杀进去?

她觉得师兄选择后者的概率非常大。

她还觉得只要他们干出这种事,人皇连同仙门的人能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

“有时候真想把你脑袋打开看一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喻永朝声音轻飘飘地,把玩着扇子:“既然来到了人界,自然会去遵守人界的规矩。修真者若是都恃强凌弱不守规则,那人界岂不是乱了套,亦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芨控诉地回头看了眼刚才被他施了法术的伙计。

他明明触犯了规矩!!

喻永朝忽视了她的那道谴责的目光,从袖中掏出那袋钱,往空中抛了那么一抛。

银钱在袋子中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人界的解决方法……自然是这个。”

喻永朝先是故技重施打探了关押冯决的大牢的位置,随后很熟练地走到黑市又换了几袋银钱。

每过一个关口,白芨都看见喻永朝抛出一袋银钱,最终终于被狱卒引进了关押冯决的地方。

那狱卒接了银钱掂了掂重量,这才把人放进去:“最多半个时辰,到时间了我来叫你们。”

他打量了一眼牢里的冯决,嘲弄着:“这小子真是天大的福气,都这样了还有人来看。”

白芨:“师兄,这就是你说的解决方法吗……”

这么多钱一层一层打通。

要不还是施个术法掐个诀吧,她有点心疼钱。

牢中的冯决似乎已经认了命,靠在冰冷的墙角,闭着眼仰起头,像是在休息。就连狱卒弄出动静来也毫不在乎,连个眼神都没丢过去。

牢房内没有窗,阳光照不进来,里面十分潮湿阴冷。

白芨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

“冯决。”喻永朝叫了他一声。

冯决依旧穿着他那身破旧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刮,跟街头的流浪汉并无区别。听到有人叫他,这才眯了眯眼睛,往栏杆外看了一眼。

是他在酒楼里见过的那对男女。

于是他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哑着声音:“想要钱找卫子昂的管家去要,找我没有用,我都是个要死的人了。”

“冯决。”白芨冷静地问,“你偷的那堆钱,都去哪了?”

冯决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拿手堵住了耳朵:“问那么多做什么,人是我杀的,自有官府定夺,不要来多管闲事。”

这么问没有用。

白芨打量着他衣角上的补丁,想了想,不动声色地刺激他:“你可知你杀的是东街最大的老板周长柏。”

冯决哼了一声:“杀的就是他又怎样?”

喻永朝看了眼白芨,又低下头继续玩着手中的折扇。

看起来师妹已经有把握了,那他便不用再管。

白芨循循善诱:“你杀了周长柏,他儿子周公子的性格,你觉得这件事会善罢甘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