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嗯?具体说说。”

“我和艾尔……就是我的弟弟,我们的关系从小就说不上好,可能是因为我这边处理得不行,因为我身上病症的缘故,很抗拒和他接触,现在还在努力改正。”

“嗯嗯,好孩子好孩子,正在努力改就好,你弟弟肯定也知道这回事,不会怪你的。”

薛放双手抱臂,闭着眼点头安慰你,你有些犹豫,咬了咬唇,接着轻声说下去:“然后,我想好好和他交流对话,但是……”

“但是,”你纠结地看向薛放,几乎有点像是求助的眼神,“他总是贴上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

薛放怔了怔,睁开一只眼瞥瞥你,随后又赶紧闭上,怕再看就忍不住一直看下去。

他煞有其事地握拳咳了一声,分析道:“那你们的关系确实有点奇怪,你和弟弟没有多少交流,但是他却喜欢和你肢体接触,你讨厌他这样。”

你点了点头。

“父母会调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父亲他们,会管一点艾尔,然后只会说让我努力,我知道他们很想让我和艾尔的关系变得正常,但是……”

“ok,明白了。”薛放比出个手势,安慰你道,“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这么纠结。”

“……什么意思?”

“反正你在学校里嘛,和他也接触不到,既然想和他先从对话修复关系的话,每隔几天打个电话什么的,说一下身边的事,再聊聊天,慢慢就可以了。”

你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薛放,你还从没有想过这样去做,也许是你的潜意识里还在抗拒着和艾尔交流的缘故,你下意识地排除掉这些主动会和他有所接触的选项。

……但是,这样做好像也——

你抱紧怀里的书籍,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有些茫然,听到薛放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有终端。”你看着他,认真表明道。为了保持学校效率,父母和艾尔给你买的两个终端都被你放在家里了。

“还当是什么事……”薛放看你一眼,嘟嘟囔囔地从口袋里掏出终端,扔到你的膝盖上,“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打个电话吧,让我也见见你弟弟什么样。”

“……”

“不用担心,”薛放蒙着眼都知道你的顾虑,拍拍胸脯道,“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没事,去吧。”

尾音碎裂。

世界天旋地转。

你茫然地睁着眼睛,看着薛放年轻的脸庞化作雨丝烟雾消融在窗外的风景中,外面还在下雨,你将指尖点上冰冷的车窗,那丝凉意仿若顺着指尖游走侵入进你的肺腑,你禁不住瑟瑟发起抖来。

你的身上也有许多水,眼睫都变得沉重潮湿,你伸手拢紧肩上的外套,将自己埋在雪山冷冽微苦的气息里。

你感到一丝微微的安心。

“……”霓虹摇晃,在前座男人的金发上落下斑驳的光影,他侧身,薄削锋利的唇线微微张合,你却什么都听不到。

“……我很好,”你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茫然,停顿之后,笨拙地道谢,“谢谢您,阿尔先生。”

“您一直在帮助我,真的很感谢。”

“我有和人好好相处,咦?艾尔吗……他,嗯,他也是。”

抱着想要报答对方的心理,或许这位先生这么帮助自己,本就是因为自己和艾尔生活在一起的缘故,血缘这种东西始终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你能理解。

“阿尔先生,您是想要了解艾尔的事么?”你鬼使神差般问道,“我可以……”

你已经在和艾尔修复关系了,你从没如此庆幸过自己的决定,你可以帮到阿尔先生的忙,可以告诉他许多关于艾尔的事。

……你的声音被男性Alpha含笑温润的嗓音所截断,恍惚间,你看到他对你摇了摇头。

他那时的回复,是什么来着?

你茫茫然在回忆的海洋里四处捞寻,却一无所获。

莫名地、你感到一丝头痛欲裂,直觉不能再想下去——你不愿再回到那段时光,那分明是充满了引诱和欺骗的陷阱。

但你无法制止痛苦的思绪四处逸散,梦境连环相扣,牢牢将你禁锢在其中,你从喉间发出细细的喘息,满头冷汗地将眼眸聚焦,终于得以看清面前焦急无措的人影——仍旧是高中时期的薛放。

“小鹊,小鹊……怎么样?”

“你怎么会来?”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像是被设定好程序那样,你照着记忆里的台词念下去,“不是要转学了么,怎么还有空过来管我的事?”

“不去了。”他握上你的肩膀,将制服领口轻轻拨开,这其中没有任何情/色的味道,你平静坦然地任由白皙的肌肤暴露在他眼下。

血痕和淤肿扭曲地蜿蜒着,渗出血丝,还没有做任何处理。

“是,那个混蛋?”他不忍再看下去,紧紧搂着你,声音都有些发颤。

“没事了,没事了,”薛放神经质地一遍遍低声重复着,“我哪里都不去,我陪着你。”

你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薛放的悲愤和怒意,像是一名真真正正的,来自多年后的看客,薛放的身影消失之后,你迎着日光,平静地看向自己的掌心。

事实上,那时的你也十分平静。

你以为的援手,实则是造成这一切的祸根,幸而在他直接的,或者那些间接的逼迫下,你每一次都会反抗,受伤的经验积累起来,竟成为了你脱困的主要助力。

你至今记得拿起花瓶砸向那人头颅的触感,血液溅上地面,你第一次意识到人体是如此脆弱,也如此韧性强大,他流了那么多血,可却还在笑着对你招手,唤你到他的身边去。

“小鹊,不要任性。”他说,“…过来。”

你感到汹涌的恶心。

那次之后,他再也没出现在你面前,你毫无差点过失杀人的罪恶感,倒是秉承着遵守法律的好态度去报警,也去自首过,那人的消息却如同泥牛入海般杳无回音,你没有受到任何传唤或惩罚。

这之后,仿佛在谁刻意的授意下,你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

薛放转学,欺凌你和追求你的人渐渐不见踪影,你日复一日地认真完成着自己的学业,偶尔放假回家时,你听到父亲和母亲困惑地交谈,说那位先生好久没跟他们联络了,只是每月依旧会打钱来,钱比起之前给得更多,这让他们有些不安。

其实不用这样也可以,父亲叹息,我们是真心把艾尔当做自己的孩子看的,要是能联系上,就拒绝掉这笔钱吧。

艾尔的身世在家中不是什么秘密,在他小时候还会回避一下,长大之后就没有这个必要了,那位先生在艾尔懂事之后便时常跟家里联络,父母似乎因为这点认为,艾尔不会在家中久留,迟早是要被接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