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六十三条弹幕(第3/4页)

但就这样放走了靖亲王世子,刘廷尉如何向百姓交代,如何向自己的良心交代?

元容站起身来:“孤来审。”

“你来审?”刘廷尉整理公文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你才刚刚成婚,不跟嫂子黏在一起,却在诏狱里审犯人,你没事吧?”

元容没有理会刘廷尉的调侃,随着狱卒走向关押靖亲王世子的请室。

相比起诏狱中其他囚犯,靖亲王世子的待遇简直好的不是一星半点,他翘着二郎腿倚靠在上好的梨花木圈椅上,一边抖腿,一边用手臂撑着下巴,在请室内叫嚣:“我要尿尿,快点给我上夜壶——”

随着请室的牢门吱呀一声响起,靖亲王世子一拍椅子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啊你们,老子喊了那么久,你们是不是聋了?!”

要说靖亲王世子刚进诏狱那时,听见牢里时而传来的惨嚎声,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可不过一日过去,他就从狱卒对他的态度中发现了端倪,许是知道他们不敢如何他,他便肆意起来。

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后,靖亲王世子挑了挑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哟,这不是我们北魏的杀神,太子殿下吗?”

话语中的讥讽意味十足,像是在嘲笑元容年前在平城那一战的大败。

往日里,靖亲王没少将元容拿来与他做比较,动不动便说他不学无术,比不上元容万分之一。

可最后元容又怎么了,也不过是落个名声狼藉,病重缠身的凄凉下场。

倒不如他这个风流快活的世子,不管如何任意妄为,都有他亲爹靖亲王给他兜底。

元容没有理会他的叫嚣,仿佛将他当做了空气,只是叫狱卒搬来了刑具,拿着铁烙不紧不慢地放在烧红的炭盆上加热:“绑起来。”

狱卒犹豫了一下,在世子和太子之间衡量了一番,到底还是更畏惧太子,便踌躇着,将靖亲王世子绑在了受刑的铁架子上。

靖亲王世子看到各式各样的刑具,却也并不惧怕,毕竟这一日半多的时间里,刘廷尉一直在恐吓他,却也不敢真的对他用刑——他可是靖亲王的嫡长子,又是靖亲王唯一的独子。

他笃定元容亦是如此。

见元容毫无反应,他便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十分的不爽。为了挑起元容的怒气,靖亲王世子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刚刚跟元容成亲的顾休休身上去。

“天都黑了,太子怎么还不回东宫,刚刚成婚便让新娘子独守空房,岂不寂寞?听说新娘子是北魏第一美人,等我出了诏狱,我一定替你好好疼爱那新娘子……”

话音未落,元容已是举着那烧红的铁烙,向前一送,对准靖亲王世子的下身按了下去。

只听见刺啦一声响,薄薄的缎锦布与皮肉一起烧焦卷起,滋啦啦冒着白烟儿,向内凹陷进去。几乎是在下一瞬,便听见请室里传来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啊——”

那声音又响亮又尖锐,好似要穿破云霄,听起来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刘廷尉闻声而来时,元容正坐在圈椅上,拿着沸腾的辣椒水,往烧红的铁烙上浇着。

他的动作慢里斯条,十分优雅,像是在烹茶论道一般,看起来赏心悦目。

刘廷尉视线向一旁移去,在看到已是疼到昏死过去,面色惨白,额间大汗淋漓,下身一片血肉模糊的靖亲王世子时,不禁抽了抽嘴角:“长卿,你这是做什么?”

“他可是靖亲王的独子……”

元容掂了掂手中的铁烙,轻笑一声:“那又如何?”

“倒是不如何,但他就算活着,这……”刘廷尉指了指那片血淋淋的位置,停顿一下:“这不也成了太监?”

靖亲王若是看见了自己的嫡长子变成这般模样,定是要跟元容没完没了。

刘廷尉忍不住道:“你就算用刑,烙在他胸口还不成吗?就他这娇气的身板子,你烙一下他便认罪了……”

元容叫人提来一桶冰水,淡淡道:“本是要烙在他胸口。”

他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愣了一下:“那你怎么烙到他……那里去了?”

这次元容却没有回答刘廷尉的问题,只是抬手提起冰水桶,将冷水泼在了昏厥过去的靖亲王世子身上。

反复几次过后,昏迷不醒的靖亲王世子睁开了眼,他方才过于疼痛,不慎咬伤了舌头,此刻说话嗓音像是破锣一样,又沙哑又含糊不清:“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元容抬起手中烧红的铁烙,放在他的脸颊边,没有靠上去,只单单让他感受到似是熔浆般滚烫的温度,他便已经吓得浑身抖动,不知是血水还是什么不明液体,顺着裤管子向下流淌着。

那死亡将近的恐惧感,与下身麻木又火辣的刺痛感交织着,仿佛要将他吞噬掉,靖亲王世子眼眶通红,颤抖着落下泪水:“别过来,别杀我……”

元容轻声道:“认罪吗?”

若非是被捆绑着动弹不得,大抵他现在已是跪地求饶了:“认罪,我认罪,求你放过我……”

元容让狱卒拿来了笔墨,将铁烙扔回了炭盆里:“写一封罪己书,将你这些年在封地乃至前几日于洛阳犯下的罪行,一桩不漏的全部写上。”

没等他多作威胁,那靖亲王世子便道:“我写,我全都写上!”

元容见他识趣,正准备坐回圈椅上,便有一狱卒前来禀报:“太子殿下,诏狱外有一婢子,道是东宫来的。”

自从绛珠和绿翡被赶出东宫后,整个东宫上下,便只有顾休休嫁过来时,身边那几个陪嫁婢女了。

其中有胆子敢来诏狱寻他的,大抵只有顾休休身边最为亲近的朱玉。

元容推开请室的门,对着刘廷尉道:“孤出去一趟。”

刘廷尉看了一眼强撑着精神在写罪己书的靖亲王世子,跟在他身后,走出了请室。

他压低了嗓音:“长卿,你这样做,太得罪靖亲王了。你难道不知,昨夜接连几位大臣惨死,此事已被皇上交由靖亲王调查了吗?”

“靖亲王与永安侯在朝政上一向不合,皇上已是怀疑顾家一族了,才会将此案交给靖亲王。若是处置不当,很可能牵连到顾家……”

元容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刘廷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当街强抢妇女,纵马踏死幼孺,实在该死。”

刘廷尉抿了抿嘴:“那顾家呢?你不为嫂子考虑吗?”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若牵连到顾家,足以说明父皇昏庸无道,忠奸不辨……真是如此,孤便是反了他又能如何?”

这次轮到刘廷尉沉默不发了。

他认识元容快二十年了,极少看见元容这般意气用事,虽不知道方才到底靖亲王世子说了什么激怒了元容,但能让元容下此狠手,想必是怒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