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前科(第2/2页)

公孙佳又加一句:“而且是主力中的精锐,不是主力的全部。纪宸走了,左路就空了!敌军完全可以再穿插回来。”

显然,大家都想到了纪宸的“前科”。

纪炳辉道:“它要回头不就好了么?刚好可以正面交锋!敌军铠甲、武器皆不如我,人数怕也不如,优势在我!太尉,难道不是吗?”

朱勋在皇帝面前不敢说假话,哼唧了一声:“那也要正好能对上。”

公孙佳做了个请的手势:“咱们俩推演一番?你做征北,我做敌军。司空,请!”

纪炳辉看了一眼皇帝,见他点头,于是和公孙佳分立两边。纪炳辉道:“我挥军西进进入右路,留下了一部兵马防守左路。”

公孙佳道:“我迂回,算骑兵两万。与留下疑兵一部也算两万——主力四万,不算太多吧?两面包抄,吃掉你留守兵马。”

纪炳辉道:“我军十五万,也分两部,留守八万。四万对八万,你吃不下我这么多兵马。我军再挥师回援!”

公孙佳道:“吃不下不要紧,你八万兵马必不能共聚一处,至少要分四、五个营盘。我从间隙插入,分割,吃你最左一营,两万。你援军不及直到,我依旧分兵,精锐仍转西进,疑兵在左路机动,以战养战!精锐从这里渡河,从你两部间隙钻出,攻安定王。”

“我蹑尾而击。”

“我围点打援,做个口袋请你钻。”

“我人多,你吃不下!”纪炳辉终于有底气说话了。

公孙佳道:“没关系,袭你后队辎重,烧你粮草!我再东进,入左路,再袭你守军,算一万。”

“我追。仍分兵防守左路,寻军聚歼你的残部。”

“无妨。你留下的不足八万了,追击的也不可能有七万,你也不可能有十万骑兵!以你战马估算,至多三万。我再穿插绕后,从你马步两军间隙穿入,袭你步军!再袭安定王。”

“我已留兵五万在安定王处守卫。”

“分兵?人少?你身边顶多就也就只剩三万人了,我再做口袋,继续围点打援。就算我手上兵马折损一半,仍有一万骑兵,你这三万人马,有多少步兵?多少骑兵?不用告诉我,看都看得出来了。仍袭你步军,算上之前的,我已吃掉你五万人马了,再走!”

纪炳辉待要再追,公孙佳忽然说:“你输了,你追不上。”

“不可能!”纪炳辉急了,“你不可能这么准,我也不可能一直挨打。你必有损耗!”

公孙佳道:“接触战都是硬仗。咱们说的这些,都只是报数而已,实际对阵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心,兵员,运气……都还没说到。对方自己是主帅,可以调度一切。朝廷不能让征北把所有的家都当了,他还得有精力上传下达,周旋各方。

咱们士卒很久没有打过硬仗了,对面,他们身在苦寒之地,天天为了生存在撕杀,身上都是血味儿。我今年才见过一些,已经有了端倪了。

还有,其实在我二次袭营之前,你可能已经输了,因为你的兵跑不动了。征北没问题,他的兵有问题。精锐能跑得过对方骑兵,一般士卒不行。队伍一跑起来就要散,这都是漏洞了。对面上生在马背上,七岁骑羊射兔的。

再者,折损如果超过三分之一,次一点的将校就拢不住队伍了,要出现溃兵。你剩的人只会更少。我手上的不同,我这里都是近年来部落撕杀幸存的,又是深入敌方,孤掌难鸣,会被逼得只能聚拢在我身边。

种种原因,兵部对出征的将士才这么用心。不过征北打仗的本事应该比你强不少,这一仗他们应该没那么顺利才是。”

她这是说得客气了的,还没指着鼻子说你们纪家和亲信吃相难看,不跟你们一条心的人有的是。哪怕是她公孙家的,或者是钟、朱旧部,都要吃点亏,杂牌军处境只有更惨!还打个屁?!

皇帝与朱勋一直看着,朱勋忽然问道:“你这打,看着算是赢了,你手上还剩多少人马?”

“我打个折,剩一半。”

“你也损失不小。”

公孙佳笑了:“您说得不偿失?没有呀。我所经之处,击溃了他,粮草辎重就有补充,还能抓俘虏,就可以不扰民。”

皇帝的脸色变了。

公孙佳道:“带着战利品回去,明年再来这么一下子。你尽管派兵来!我还这么打。我不占你的地,只杀你的兵,只消耗你的生力军。你的盾碎了,你的枪折了,你家大门都被我踹破了。接下来,想干什么就……”

她话还没说完,巧了,纪宸的急报来了——他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发现自己对面的敌人仗着机动性很高,不与自己正面交战,同时,他也收到了安定王被围的消息。紧接着判断出了敌军主帅应该是横插入了右路,与敌人的右路军合兵一处,攻击安定王。

敌军的数目,按照他的估计,他对面的是数万,则右路只能更多!

公孙佳此时才急了,声音微变,问道:“他西进右路了吗?!”

赵司徒刚才听她与纪炳辉推演,听出两手汗,忍不住道:“不能进吧?”

公孙佳道:“进是肯定要进的,要看他敢不敢先把他对面的那一窝子吃掉,再留部防守,自己率部西进也耽搁不了多少功夫,不然就……”

朱勋咳嗽了一声,说:“冷静些,不要一惊一乍。”

听下去,却是纪宸采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亲领轻骑两万去救女婿章旭,后面跟着步兵数万压着。留下副将与对面敌军交战,算是开了两个战场,没有像纪炳辉那样干等着。

太子松了一口气,说:“征北果然比司徒更懂兵事!药王也是,你也就占占司空不懂兵事的便宜。”

公孙佳这回就不肯往实里说话了,只说:“咱们再等等军报,征北得摸到了对方主帅的行踪才算。”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纪宸这回明显是考虑到了影响。上回把燕王闪了,把钟源坑了,这一回右路两个亲王一个郡王,他怕是不敢不在第一时间去救援。这就等于束缚住了他的手脚。那这仗,他恐怕就不好打了!而且步骑之间的间隙,始终是个隐患,一般将领很难控制得住,互相策应。

可这个话,当着皇帝的面,她现在还不大敢讲。看一眼朱勋,这位老翁翁怕是也看出来了,也是不说。

公孙佳也开始装死。

皇帝道:“倒还可以,告诉纪宸,行军小心!多洒斥侯,以防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