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九十一章(第2/3页)

祁皎知道荀行止寻常作息很有规律,都这个点了,再如何忙碌,也应该回来了。总不能有人大半夜不修炼不休息,专搁着和人闹矛盾吧。

而且能劳动荀行止的,通常闹起来的都是身份不凡的那几个,大晚上的,应该都没有那个闲工夫。

所以祁皎想了想,掀开衣袍一角,从床上跳到地下,身姿轻盈,纵然她如今年岁长了些,看起来也有成年女子的风貌漂亮,但是偶尔细微处,还是有些调皮心性的。

认真来说,若非如此,也不至于整个宗门最合吴知脾性的就是祁皎。

还不是因为两个人都有点发自心底的稚子心,这些是其他几位亲传弟子所没有的。

或许也和他俩尚未参与过金丹期的历练有关。

归元宗一直都有个规矩,宗门弟子,不拘是亲传弟子,还是内门弟子,一旦到了金丹期,就必须独自出门历练。

历练一事,归期不定,有人用十年,有人用五十年。各种评定的方法也很玄妙,于人有助益,立下功德是一种,横挑各宗门,同辈佼佼者是一种……

规矩千奇百怪,但只要做成了一件,就算历练得成。

说的简单,但其实很难。

单说功德,也不是随随便便为凡人赐下两枚丹药就够的。当初月柔选的就是于人助益的历练方式,她游历南边的凡俗界,当时凡俗界各国征战,百姓流离。

南边又有瘟疫,瘴气横行,月柔在那待了七年,不仅治好了百姓的瘟疫,还传授他们医术道法。

凡俗界和修真界并不一样,修真界有凡人城池,修真界的凡人是能修仙者和睦相处的,偶尔也用灵珠,一种比下品灵石品阶更低一些的流通物。

但是凡俗界没有灵气,凡人生成灵根也极难,修真界为了庇护凡俗界,素来对修士们都有约束,不得入凡俗界为非作歹,违者必受重罚,罪大恶极者,诛之。

但是像月柔这样下凡俗界救助百姓的,自然不在其列。

后来,月柔历练得成,离开了凡俗界,在那些百姓看来,就是她救人无数,白日飞升。

因为历练中见多了生离死别,体会过人世悲剧,他们大多不复从前稚嫩心性,变得稳重,勘得破离合。

这也是归元宗不同于其他宗门教导弟子的方式之一。

可是吴知突破金丹还没有多久,恰好遇上修真界百年一次的大比,还没能去历练。祁皎更不必说了,她如今还是筑基期大圆满。

在宗门内,光是修炼,如何能定的下性子。

她从床上下去之后,想起荀行止的屋子里的花瓶,似乎有两日没有换花了,祁皎提醒自己,明日不要忘记摘些好看的花来。

顺便摸了摸储物袋,里面有她在附近闲逛的时候。买的一个小玉坠,自然不是什么有品阶的灵物,但是胜在精巧,祁皎觉得这个玉色很衬荀行止,所以买下来,想要送给他。

祁皎进荀行止的院子向来无所顾忌,也是荀行止默认的,他一向不介意祁皎跑到他院子里,偶尔进他屋子换束花,挑喜欢看的书。

荀行止并不避讳祁皎。

所以祁皎一贯的不用敲门,直接往荀行止的屋子里走,不过三五息的功夫。荀行止才刚刚察觉到有人进来,还未做什么,祁皎就推门而入,直接闯了进来。

然而……

这场面显然不太合适。

祁皎是不带停顿,直接从门口越到屏风侧的,而事情就是这么刚好,因为荀行止他……在沐浴。

氤氲的雾气萦绕在屋子中,悄无声息添了一分暧昧氛围,也让荀行止本就出众的眉眼,更多了难以捉摸的气质。

就好像他不是清冷淡漠,不愿对凡尘施以垂眸的谪仙,而是被拉入凡尘,沾染了凡间烟火气。

两个人面对面,祁皎能清晰的看到一滴水珠从荀行止的喉结缓缓滑落,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不必说,连表情都未曾变换,眉眼也是清淡如玉,似神似仙,但是祁皎的目光落在那滴水珠上,偏偏感受到了引诱。

她连呼吸都一窒,大脑和糨糊似的,完全反应不过来。

她虽然偶尔会对自家师兄的姿容,有一点点扛不住,但是这不代表,能有今天的冲击大。

祁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半晌,还是一阵水声先响起,荀行止动了,他揉了揉眉心,显然对现在的情景也十分头疼。

祁皎被这水声提醒,面色慌张,手足无措的揪着袖子,脸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腾的一下,嫣红的羞色在脸上漫开,连小巧玉白的耳垂都红的像是要滴血了一般。

她连眼睛该看向哪儿都不知道,眼神不断闪躲,“师、师兄……”

祁皎的声音喏喏,有些心虚,又有些无措。

荀行止清冽的声音在这间满泛旖旎的屋子显得很清晰,他轻轻叹了口气,“你先出去罢。”

祁皎慌张应了,同手同脚的走出门,还不忘把门带上,快要合上门的时候,祁皎才将目光落在眼前几指宽的缝隙。不过,她只是看了一眼,恰好对上了荀行止的眼睛。他对旁人时,目光一向冷静自持,可是祁皎望过去的时候,总觉得和往昔不太一样,却又说不清这种感觉。

她犹如被烫了一下,迅速合上门,不带半点停留。

一直走到院子里,夜间泛着寒气的冷风呼啸,才叫祁皎滚烫的双颊微微降了些温度,可是心跳却依旧迅速,是她怎么也控制不了的。

也许是因为方才太过紧张,祁皎此刻手脚冰凉,微微还有些颤。她觉得自己的腿都是软的,强迫自己深深呼吸一口,冷静下来,可是刚吸完气,就回想到了方才看到的画面。

好不容易稍微镇定了一些的心情,又恢复原先的样子,那幅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

就在祁皎努力和自己做斗争的时候,衣裳整齐的荀行止推开门,缓缓从屋子里走出。

祁皎甚至能看到屋子里萦绕的浅薄雾气,她屏息,强挤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带着点子懊悔,“师兄。”

荀行止颔首,眉眼如玉,身姿清隽,月光照耀在他腰间系的玉佩上,划出清冷的弧光。

“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

两人异口同声,祁皎愣住,荀行止清冽的声音也随之顿住。

祁皎神色尴尬,怎么感觉从刚刚见着师兄沐浴之后,相处起来,哪哪儿都不对。

荀行止面色却从容不少,“你先说罢。”

他态度沉静,并不像祁皎将心思明晃晃摆在脸上。

祁皎的手指绕着衣袖转了转,“我……”

她低着头,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完全没了往日的伶俐,“师兄,刚刚、刚刚我不是有意的。”

祁皎觉得自己尴尬的快要说不出话,但还是得说下去,“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