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见关泊雅的冰冷视线投过来。

傅辰梁直视回去, 毫不退让,微微抬起下颚,开口说道, “关老板,向来甚少参与这些活动,我倒好奇, 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宴会?”

“我原先是约了沈三少的, 没想到他参加了卢小姐的宴会,抽不开身,就把约会地点改为这处。你说是不是沈三少?”关泊雅执起沈清川的手,在他的手背落下一吻,注视着沈清川的眼眸说道。

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吻男子的手背已经算出格的了。

可这举动落到关泊雅的身上,到显得不意外了, 他外表冷艳高贵, 气质迷人又危险,勾起的红唇笑意让人琢磨不透,神神秘秘如一团藏着谜团的迷雾。

沈清川眼神躲闪, 眼底暗光翻涌化作海浪冲上的破碎泡沫,兀自抽回了手。

嘴唇嗫嚅动了一下, 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估计是顾及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场,最后什么都没说。

“傅先生,可不要为了享一时的快乐,而将自己的事务丢到一旁,要是辜负了傅老先生的信任,你往后可不能像现在这般得闲了。”

关泊雅脸上的笑让人捉摸不透, 不知道是话里的意思是关心,还是话里藏着话,似善意警醒又似不着痕迹的警告,暗藏机锋。

“这事就不劳烦关老板费心了。”

“关老板如此关心我,落到旁人眼中总添些误会,就不怕你身边那位醋了吗?”

傅辰梁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望向沈清川,毕竟刚才关泊雅对沈清川的举动可算是出格。

目光如同聚光灯落到沈清川身上,沈清川的脚站在的地面似滚烫的铁板,有种想立刻跳开那地。

众人多是好奇,连带卢惠芝望过来的眼神都透出好奇,沈清川没有应答,只讪讪一笑。

卢惠芝对沈清川颇有好感,心思也活泛,作为东道主,她也不愿看到她这位新朋友尴尬难为,就打岔说道,“这倒是巧了,你们都是相互认识的,干站着这也无聊,不如来骑马吧,你们呢?”

作为主人家,卢惠芝问起周围的几人,三个穿洋裙手执精美花扇的名媛淑女连驴子都怕更别说骑上高大的骏马,四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富家公子心里虽然有些意动,可看到傅辰梁投过来的具有威胁性的眼神,话又缩了回去。

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精,就含含糊糊,推脱地说,“不了,不了。”

“既然其他人不想骑马,我听说关老板的马术十分厉害,还未曾领教过,不知今日能否领教一二?”傅辰梁说道。

沈清川听到这话,开始紧张起来,他不知傅辰梁在耍什么名堂,心里像是垫了一颗豌豆,不舒服。

来者不善,不怀好意。

沈清川拉了一下关泊雅的手臂,明明脸上已经露出忧色,还要保持虚礼,想了一托词,笑着对傅辰梁说道,“傅爷,说笑了,女子哪能跟男子比,这比赛还是免了吧。”

傅辰梁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剑,扫到关泊雅的手臂,恨不得其砍成两截,阴暗的情绪在黑暗的角落脸肆意滋生,那种情绪愈是浓烈,他脸上的笑意愈是明朗豁亮。

“沈少爷,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更何况,关老板可不是一般的巾帼。”

“你说是不是关老板?”

傅辰梁意有所指,在场的,只有三个人知道这话里的意思。

围观的群众,特别是对夜皇后泊雅小姐慕名已久,想看一看泊雅小姐骑上马的富家子,危险又迷人的女人向来吸引眼球,他们就迎合傅辰梁开始起哄,欢欣鼓噪,东一句西一句鼓吹起来。

“卢小姐赛马英姿飒爽,想必泊雅小姐骑上马,也别有一番风姿。”

“说不定明天的早报就是一双姝风姿不输男儿的美谈。”

“傅爷,可要让着点泊雅小姐。”

也有怜香惜玉的富家子,不忍看到美人为难。

“骑马还是太危险了,还是算了吧。”

傅辰梁转过身,语气有些挑衅,对关泊雅说道,“关老板可不会惧怕一匹小小的马儿,你说是吧,关老板?”

沈清川还想劝一劝,关泊雅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心,勾起一抹不以为意的笑容,对傅辰梁说道,“不过是一场比赛吧了,这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等一下傅先生输了,可不要恼羞成怒。”

“这个自然不会。”

骑马需要更换骑马装,卢惠芝筹备举办马术俱乐部,对外还没有公开,但是各种型号的骑马装俱全。

仆人走在前面,领着两位宾客去更衣室更换骑马服。

沈清川不放心,眸光融熠,跟在关泊雅身后,关泊雅瞧见沈清川担忧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弧度,眼里藏着笑意渐浓渐深,低声问道,“你担心我?”

沈清川知道傅辰梁向来霸道,手段很辣,对他不会轻易放手,他是怕骑马比赛途中发生什么意外,心里总惴惴不安。

也许越在意的人越恐慌他会遭受意外,哪怕是想象,稍微预想一下那画面,就能给心脏带来阵阵刺痛,不然如暗暗滋生的藤蔓攥紧他的心脏。

沈清川心里放心不下关泊雅,又想到上次傅辰梁在轿车里放肆逾越界限的举动,加上那家伙知道关泊雅男子身份。

可话到嘴边就止住了,沈清川低下头,视线落到关泊雅腰侧坠着的一圆润水滴型的翡翠挂饰,心仿佛也随着那挂坠一摇一摇,像躲在夜里的云,泅湿了一块,沉甸甸的。

沈清川愈是担忧,关泊雅脸上的笑意愈浓,一个低头丧气,头顶似罩着一顶乌云,另一个则心情愉悦,嘴角勾起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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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更衣室是分开的,不过骑马装都是一样的,沈清川换好了骑马装后,就去马厩挑选了一匹脾气温顺的马。

他不太会骑马,上辈子只骑过一两次,时间隔得的太久远了,他只隐约记得如何上马背,仆人牵着棕毛皮亮的马匹的缰绳,牵引着马匹走到卢惠芝他们那边去。

其他人见到沈清川换上骑马装忍不住眼睛豁然一亮,身形颀长如雅竹,穿上略白色裤子套上长筒马靴,白衬衫外套着一件棕色无袖马甲,松紧有度地勾勒柔韧的腰身。

熹微的日光裹着清爽的秋风,落到他的鸦黑发丝,打在他的清隽的侧脸,肤色如白玉,连带白衬衫也罩上一层浅浅白乳光辉,眸光似含着倦倦绵绵的情意,多情如清冽的春水,潺潺地漫过他人的心房。

青年宛如从泛黄的画中走出,散发着光芒,藏在回不去的美好时光,缓慢又缱绻的美好。

就连同空气中微小的浮尘,落到他肩上都显得与众不同且可爱。

傅辰梁原本还在和旁人说笑,侧身看到沈清川走来,声音就渐渐没了无声,黑幽幽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沈清川,像是要化作一把锋利的镰刀,狠狠地在沈清川的腰侧勾出一瓶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