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大寿(下)

“大人,这最后一批棉衣也终于赶制出来了,只是如今这天气,要想顺利运达边关可能需要多一倍的时间,不知道将士们等不等得。”佐姜毅瘦了一大圈,别院里的妇人没日没夜的加班缝制棉衣,他也要加班加点的购买原材料,计算成本,还要安排送货,他以前从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能干,跟着沈大人果然很锻炼人。

“天气已经如此了,也急不得,将士们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而且兵部已经传消息过去了,镇远侯会派人半途接应,到时候把棉衣交给他们就行。”

沈嘉翻了翻账本,这几十万套的衣服鞋子花光了募捐来的银两,不过也值得,只要这棉衣能让将士们少挨点冻,花再多钱都是值得的。

嘉定关外,一片白花花的世界,在这片白色中有一连片的军营藏在白雪中,因为气候太冷,双方都不得不停下战争。

“他娘的狗杂种!这样的天气居然还不肯退兵,鞑靼人是不准备回去过年了么?”

“往年入冬后他们就很少出动了,今年也是怪了,被我们一路追赶到嘉定关外了,居然还不退兵,难道他们以为还能赢?”

“也许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吧,那鞑靼首领就是大王子,好不容易拉来这么多兵马全力一战,原本肯定以为能顺利拿下几座城,结果连咱们的关口都过不去!哈哈哈哈……”

主帅营帐内,镇远侯正在与副将军师商量对策,眼看雪越下越大,他们再留在营地里日子有些不好过,粮草也快要断了,与其守在这里,不如退回城里,有高大的城墙掩护,就算敌人来袭,他们也能多一道屏障。

“你们的意思呢?”

“侯爷,上次有胡军师献计,咱们一把火烧了敌军的粮草,您说,咱们都快断粮了,他们是如何坚持下来的?”一名副将疑惑地问。

镇远侯世子皱着眉说:“草原上粮草本就不丰富,他们还有数万的战马,消耗的粮草巨大,上一站咱们侥幸烧了他们的粮草,按理他们应该要退兵才是,可是对方根本没有退兵的意思,难道……”

他与父亲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叫了起来,“不好,他们肯定要拼尽全力打最后一仗!”

几名副将也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准备孤注一掷啊!

“他们疯了?鞑靼人疯狂,难道瓦刺也跟着一起发疯?这一战要是没赢,他们想要安全退回草原就难了,说不定还会饿死在路上。”

镇远侯冷哼一声,“那本来就是一群狼人,他们什么时候怕过没粮?没有了就去抢就去夺,只有这样,他们的兵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人一旦被饿急了,哪里还顾得上生死?”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准备迎战!既然他们想死,那就成全他们!”

副将忧心地说:“目前还有十万将士没有穿上棉衣,这样的天气一旦走出去,恐怕连枪都扛不起来,要不要再等一等?不是说朝廷已经把剩余的棉衣送来了?”

镇远侯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斥道:“你说的什么傻话?以前没有穿上新棉衣的时候难道就不打仗了吗?没有新棉衣就扛不动枪了?这话谁要是敢说出口,本侯砍了他的脑袋!告诉他们,要是死在战场上,正好给后人节省一套新衣服。”

副将赶紧告罪,也是最近日子过的稍微好一些,他们都忘了以前最艰难的时候,他们光着身子都要跳进冰冷的河水里,只为了渡过没有桥梁的河流。

“传令下去,备战!”

“末将领命!”

号角吹响,战鼓擂响,躲在营帐里烤火的将士们立即带上装备冲出来集合,当得知敌人有可能拼死一战后,他们的心都提起来了,面对强壮的草原兵马,他们很难不心生恐惧。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要想活命就得拿出十二分的勇气,和敌人殊死搏斗。

赶在大军出发前,营地外突然来了一队车马,有人高唿:“朝廷送棉衣来了……”

一时间,原本忐忑的心情被喜悦冲淡,只要想到在他们后方,朝廷一直没忘记他们,百姓一直在关心他们,亲人还在等他们回家,恐惧转为勇气,士气瞬间高涨起来。

“好,把新衣发下去,争取这一战彻底将敌人打败,那咱们也能回家过个好年!”

“战斗!战斗……”

太后的寿宴热闹又奢靡,大殿之上,美女如云,美食不断,歌舞升平,看得各国使臣一个个都迷醉不已。

鞑靼的使臣更是看得眼热,如果这次他们的勇士能占领大晋的城镇,那他们也能过上这样安稳富足的生活。

两国交战,原本他们来之前还担心大晋朝廷会杀了他们祭旗,没想到大晋的人如此软蛋,不仅没杀了他们还以礼相待,这让他们心生傲气,想来是前线的战事让朝廷投鼠忌器了。

坐在主位的赵璋扫了一眼这些鞑靼使臣,嘴角微微勾起,他不仅不会杀了这些人,还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大晋的国富民强,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国家与大晋不过是鸡蛋与石头的区别。

鞑靼使臣站起来给皇帝敬酒,“皇帝陛下,这些舞姬美虽美,却少了几分野性,不如欣赏一下我们西域的美人,她们才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瑰宝,风情万种,魅力无限,您一定会喜欢的。”

这是宴会安排好的节目,赵璋没有反对,不过什么西域美人他可没兴趣,他的美人正坐在大殿之中谈笑风生呢。

二十名舞姬赤足小跑着进入,大冷的天穿的只是一层纱衣,露胳膊露肚脐,每走一步开叉的裙子就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双白皙笔直的大腿,这一幕确实很吸引男人的目光。

沈嘉抬头,朝赵璋瞥了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心有灵犀,朝他挤眉弄眼,还举起酒杯喝了一杯。

赵璋也倒了杯酒喝下,自然地转开目光,对着杜富成耳语了一句,然后与坐在他下首的赵庭说话。

杜富成去吩咐御膳房准备醒酒汤,这汤是给谁准备的不言而喻,御膳房掌事公公早就吩咐人熬煮醒酒汤了,每次的宫宴都得有一群大臣喝的不省人事,甚至有人醉酒后在宫里出丑的,所以醒酒汤这东西肯定得备着。

沈嘉对西域舞姬曼妙的舞姿没兴趣,见惯了现代各种天花板级别的舞蹈,这时候的舞蹈其实比较单调,不过大多数男人看的也不是舞,而是跳舞的人。

西域少数民族的女子,天生五官深刻,眼神深邃,乍一眼确实非常迷人,不过沈嘉还是比较欣赏中原的古典美人,温柔端庄,柔情似骨。

“沈大人,你觉得这些舞娘如何?”坐在沈嘉身旁的冯丘贵问道。

两人上回因为温泉庄子的事情不欢而散,后来冯丘贵因为商税改革的事情在朝廷上崭露头角,得到了一片赞誉,私底下也收了不少礼,渐渐的也就觉得付出一座庄子没什么了不起,与大好前途相比,一座死物就不那么心疼了,所以又逐渐对沈嘉和颜悦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