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要不我们先吃饭?等会儿再收拾,反正时间还多着呢。”戚予企图垂死挣扎。

“放映厅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尽管顾芊比戚予稍微矮一点,但此时她双手环臂,微微抬起下巴,直视着戚予,气势上倒比正心虚着的戚予高了一截。

“也没什么……”戚予支支吾吾道。

顾芊沉默着盯着戚予看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语气平静道:“既然没什么,那就别拦着我。”说完后,顾芊就绕过了戚予,径直踏上了楼梯。

见劝阻无效,戚予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芊的背影越走越远,几秒后,她咬了咬牙,赶紧跟了过去。

顾芊迈着笔直的长腿,大步流星地往放映厅走去,虽然穿着家居服,却硬生生踏出了走红毯的气势。她推开放映室的门后,不动声色地快速环顾了一圈房内,然后转头对紧跟其后的戚予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道,“如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建议你现在坦白从宽。”

“我……”戚予欲言又止,在看到顾芊冷若冰霜的表情后,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我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自己看吧。”

顾芊淡淡地瞥了一眼戚予,不置一词地哼笑一声,她不紧不慢地走进放映室里,开始检查所有的抽屉和柜子。

由于平时工作比较忙,顾芊现在很少进放映室,因此放映室大多数时候都是戚予用来看电影与录像带的地方。顾芊一路检查下来,倒是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直到她走到最角落的柜子前。

戚予右眼皮一跳,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接着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高挺的鼻梁。

顾芊的余光似乎注意到了戚予的不自在,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若无其事地伸手去拉下面的抽屉。

戚予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芊的手,额角冷汗直冒,随着顾芊的手越来越靠近抽屉,戚予的心跳也愈发急促,她甚至忍不住上半身略微后倾,脚后跟往后挪了半步。

“怎么?不想让我开?”

忽然,顾芊停下了动作,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去看戚予。戚予惊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迅速调整表情,尴尬地掩饰着脸上还未完全消退的惊恐,讪笑着否认道:“哪有?你想太多了。”

顾芊语气微妙地“哦”了一声,她的喉咙口里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听得戚予毛骨悚然。顾芊不再看戚予,而是直截了当地拉开第一层抽屉,见顾芊没开最后一层,戚予顿时不露声色地松了口气。

望着抽屉里的东西,顾芊神情古怪地眯起眼,拾起几本厚厚的影碟包。

“《王祖贤鲜为人知的片场精选》、《大荧幕背后的林青霞》、《影视剧里的李若彤》……啧啧,还有什么?《巩俐的三十年》?”顾芊随手翻看着影碟包,语气平淡,丝毫听不出喜怒,她瞟了戚予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这收藏得比我还全,下了不少功夫吧?”

戚予干咳一声,含糊其辞道:“……还好,有很多都是林桐给我的,我主要是想多和前辈们学习演戏……”

“你说得对,多看才能进步。”顾芊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将手里的影碟包放回原位后,她突然抬眼直视戚予,意味深长道,“所以你特别喜欢女港星是吧?”

“嗯……”戚予下意识地承认,然而下一秒,注意到顾芊危险的眼神后,戚予赶紧摇头否认,“不不不,其实也不是啦……”

顾芊靠在墙上,饶有兴趣地等着对方的解释。

戚予卡壳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道:“其实内地的我也挺喜欢的,只要演技好我都喜欢……”

顾芊:“……”

发现顾芊神色不对,戚予恨不得咬一口自己的舌尖,她忙强调道:“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欣赏所有演技好的演员而已!”

“最好再长得漂亮一点,身材好一点是吧?”顾芊微笑道。

“当然不是!”戚予诧异地瞪大眼睛,她皱眉摇头,一脸严肃地纠正道,“外表和身材从来不是我欣赏一个优秀演员的原因。”

“那你收集的全是这种类型的?”顾芊瞥了一眼影碟包,话里有话道。

“这里的大多数都是林桐给我的……她是这些前辈们的脑残粉。”戚予委屈地撇撇嘴,然后如数家珍道,“我自己的电脑里还有很多张少华、宋丹丹、李明启老师的合集呢……”

顾芊不置褒贬地微微一挑眉,从表情里看不出喜怒。

“姐姐……你是不是生气啦?”戚予小心翼翼地问。

“哦?今天还挺敏感。”顾芊似是而非地笑了笑,凉凉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戚予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她看看影碟包的封面,又看看顾芊冷漠的表情,犹豫道,“因为你认为我只喜欢外表年轻靓丽的演员?”

见顾芊半天没说话,戚予以为自己说对了,她及忙解释道:“我真得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在我的观念里,演技才是一个演员的立足之本。”

顾芊差点被气笑了,她一字一顿道:“这就是你想了半天得出的结论?”

戚予明白自己猜错了,她缩了缩脖子,在脑海里飞快思考顾芊生气的理由是什么。

“算了。”顾芊冷哼一声,她随手将抽屉推回去,刚准备抬脚离开,却在看到戚予明显放松下来的表情后,停住了动作。

她毫无预兆地将手伸向下一层抽屉,戚予登时一惊,只来得及从嘴里蹦出一个“别”字,就见顾芊一把拉开了最后一个抽屉。

一个黑色的盒子顿时赤|裸裸地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顾芊皱眉道:“这是什么?”

“这是……”见实在兜不住了,戚予红着脸支支吾吾起来。

顾芊的眼神一沉,直接打开了盖子,只见一个毫无修饰的光碟正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播放它。”顾芊慢条斯理地捏起光碟,放在戚予面前,冷冷地命令道。

戚予不敢反抗,只好不情不愿地接过光碟,在顾芊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磨蹭到放映机面前,无奈地将光碟放进去。

几秒后,巨大的屏幕亮了起来,里面出现了一个穿着戏服的小孩子的身影。

一眼认出画面里念着台词的主人公正是中学时的自己,顾芊的双眸因为惊讶而略微睁大。

顾芊还记得,这是她初中的时候,第一次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的话剧比赛的时候的场景。

“快进。”顾芊道。

戚予只好加快了视频的进程。

元旦演出、社团大赛、市区公演、毕业大戏……从童年到大学,屏幕里不断出现顾芊不同时期的样子,然而无论是哪个时期,画面里的顾芊都是一样的美丽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