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内容提要内容提要

另一边的林秋曼回到自己屋里生闷气, 见她脸色阴沉,莲心不敢吭声。

林秋曼盯着床头上的那枚铜钱,不知在想什么。

莲心迟疑了许久, 才嗫嚅道:“其实小娘子换个想法或许会好受一点, 您日后仰仗晋王的权势,床头上的铜钱就会越积越多, 那些难道不是您一直所追求的吗?”

林秋曼偏过头看她,莲心忙跪到地上道:“奴婢僭越了。”

林秋曼:“你起来。”

莲心忐忑地起身, 林秋曼若有所思道:“你说的很有一番道理。”

莲心严肃道:“或许是旁观者清?”又道, “奴婢跟小娘子久了, 一些想法总是会受到影响的。您想要在公堂上为婚姻受挫的女郎们鸣不平, 想要出人头地,那总是得付出些代价的。”

林秋曼盯着她, “二选一是吗?”

莲心点头,“小娘子心里头其实很清楚,只是一时气不过也是理所应当,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也是真的。”

林秋曼起身走到桌前坐下。

莲心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继续说道:“小娘子要在这个世道闯出一条路来, 是非常不容易的。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话, 何家确实能让小娘子过安稳日子, 但仅仅是安稳日子就能满足小娘子想出人头地的抱负了吗?”

林秋曼捧着杯盏, 淡淡道:“不能。”

莲心:“那便是了, 何郎君适合居家, 能让小娘子在后宅里舒舒服服的, 但小娘子想要的是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这才是您追求的抱负,何郎君是满足不了您的。”

林秋曼抿了一口, “我自然清楚。”

莲心坐到她旁边,“以前小娘子教奴婢识过字,也能明白一些浅显的道理。刚开始小娘子不顾名声替他人写诉状上公堂,奴婢很是不理解,后来次数多了,便觉得小娘子是天下最好的娘子,一副侠义心肠很是了不得。奴婢只是觉得小娘子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要走到头,才能对得起您的初衷坚持。”

林秋曼被这话哄高兴了,单手托腮,捏了捏她的脸儿,调侃道:“看来我平日里对你的调-教没白费。”

莲心嘿嘿地笑,眨巴着眼道:“那是因为小娘子就是奴婢的天啊,小娘子做什么事奴婢都觉得好。”

林秋曼啐了句狗腿,心情要稍稍好了些。

莲心道:“奴婢觉得,只要晋王不影响您上公堂,那就不是事儿,他若干涉起来,那才叫麻烦。”

林秋曼垂眸道:“且跟他耗着吧。”

莲心笑,“小娘子其实是知道的,没有什么是比上公堂更重要的了,不论是何郎君还是晋王,他们都不能阻拦小娘子出人头地的决心。”

听了这番话,林秋曼只觉得通体舒畅,上下打量她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莲心忙拍胸脯表忠心,“小娘子高兴,奴婢就高兴;小娘子不高兴了,奴婢也不开心。”

林秋曼啧啧两声。

她确实是被她哄开心了的,句句说到心坎上。

不论是晋王还是何世安,都不能阻止她想出人头地的野心。

因为她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世道,唯有靠自己站稳了脚跟,才能在真正意义上摆脱男权制约,活得堂堂正正。

想要对未来有安全感,那就得靠自己去拼去挣。

若是像菟丝花那样依附于男人,命运便永远都是掌控在他人之手的。

这样的未来,绝不是林秋曼想要的,她也不屑去讨要。

颓然了两天,林秋曼又重新打起精神来,差人去询问任娘子那边的情况。

任娘子给她的回复是还需要再等等。

林秋曼也不着急。

任娘子这桩案子,她必定是要把它做得干净漂亮的。

父权下的三纲五常既然是打压女郎们的武器,那她便要用它去反杀保护男权婚姻的利益制度。

隆冬天气日渐寒冷,下午林秋曼正要去华阳馆看看,却见柳四娘红着眼来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见她就哭。

林秋曼吓了一跳,忙问道:“四娘你这是怎么了?”

柳四娘两眼通红,含泪道:“二娘……我怕是闯祸了。”

林秋曼:“???”

柳四娘六神无主道:“我这回是完了,彻底完了。”

见她脸色发白,林秋曼忙把她拉进闺房。

柳四娘的手冰冷得吓人,魂不守舍的,林秋曼忙叫莲心去备热汤和火盆来。

一碗热汤下肚,又有火盆烤着,柳四娘才稍稍缓过劲儿。

林秋曼坐到她旁边,关切问:“你素来稳重,今日怎么这般慌张?”

柳四娘磨蹭了许久,才难堪道:“我癸水没来。”

林秋曼:“???”

她困惑了片刻,后知后觉问:“推迟了?”顿了顿,似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脱口道,“你说什么?!”

柳四娘羞愧地别过头,不敢看她。

林秋曼难以置信地扳过她的身子,压低声音问:“有了?”

柳四娘快急哭了,焦急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许久都没来了,我又不敢请人来瞧,怕被家里人发现。”

听了这番话,林秋曼顿时如被雷劈,不可思议道:“你跟裴六郎……”

柳四娘这回真哭了。

林秋曼只觉得三观受到了严重冲击,重重地戳她的脑门,骂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啊,平日里的尊礼守节都丢哪儿去了?!”

柳四娘一把抱住她,哭道:“我知道错了,近些时日我一直懊悔,食不下寝不安,日日饱受煎熬。二娘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林秋曼一把推开她,火冒三丈道:“你平日里恪守礼节,裴六郎也是礼仪教条常挂嘴边的人,你们怎么就……”

柳四娘垂首不语,只是一个劲落泪。

林秋曼瞧得心烦。

这个时代女子名节为重,更何况是柳四娘那样的官家娘子,若事情败露,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只怕又得去投湖了!

林秋曼恨铁不成钢,又忍不住戳她的脑门,“上回你过来,我还叫你冷着他,怎么冷到床上去了?”

柳四娘憋了憋,露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之前就已经睡了。”

林秋曼:“!!!”

柳四娘:“情不自禁。”

林秋曼急得跺脚,隔了好半晌她才冷静下来,说道:“我先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说不定是虚惊一场。”

柳四娘急道:“我怕。”

林秋曼拍了拍她的手,“且放宽心,不会走漏消息的。”当即出去喊道,“莲心!”

莲心应了一声,走到门口。

林秋曼吩咐道:“你现在就去石板桥,把何老爷子请过来,就跟他说我身子不舒服,想请他看诊。”

莲心领命下去办差。

林秋曼关上房门,看向柳四娘,指了指她道:“我现在真想抡你几个大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