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又跟晋王抬杠

林秋曼额头贴着地, 硬着头皮道:“嘉和四年冬,袁世兰通-奸-案有冤情,府衙错判上报京兆府, 存了案档, 难道不是京兆府治下不严?”

李珣盯着她,神情阴霾。

贵人动怒, 旁人顿觉压力倍增,全都噤若寒蝉。

也不知隔了多久, 李珣才意味不明道:“你要替袁世兰翻案?”

林秋曼没有吭声。

李珣冷冷道:“挑讼者, 先打再议。”

林秋曼暗暗咬牙, “倘若能令袁世兰洗清冤屈夺回嫁妆, 挨顿板子又算得了什么。”

门口的莲心急了,“小娘子!”

老陈知道自家郎君的性子, 忙劝道:“小娘子难道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吗?”

林秋曼猛地抬起头看向李珣,一字一句道:“只要晋王府管下这桩案子,就算把奴打得半死都值!”

莲心急哭了, 忙磕头道:“殿下勿要听小娘子胡言乱语,她糊涂了!”

林秋曼呵斥道:“主子说话, 家奴插什么嘴, 我比谁都清醒!”

李珣面色阴沉, 一张脸仿若沾了冰霜, “林二娘, 你别以为仗着华阳府撑腰我就不敢办你。”

林秋曼没有辩驳, 他权势滔天, 自然无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两人僵持不下,跪在旁边的春娟意识到势头不妙,装肚子疼欲走人。

林秋曼立马阻拦, 大声道:“今日没写完证词你休想逃脱!”

婆子焦急道:“殿下,我家娘子浑身冰凉,怕是发病了……”

林秋曼:“寺里有郎中,速去叫来!”又道,“证词呢,证词放哪儿去了?”

王二连忙呈上。

林秋曼一把夺过,不顾礼仪一股脑塞进李珣手里,跪地请求道:“殿下要打奴的板子,奴绝不多言。但这女郎,奴今日必将证词拿到手才会善罢甘休,望殿下成全!”

被硬塞了证词,李珣黑着脸盯着她,林秋曼铁了心抬杠。

二人大眼瞪小眼,底下的春娟瘫软在地,脸色愈发苍白。

最终僵持了许久,李珣才将其扔给了老陈。

老陈细阅一番,严肃问道:“春娟,我且问你,这份证词可是你亲手写的?”

春娟咬唇沉默良久,才小声道:“是奴写的。”

老陈:“可属实?”

春娟摇头,摆手道:“是假的,奴没有干过那些事,是他们威胁奴写的!”

林秋曼指着她道:“殿下,她撒谎!”

李珣冷冷地看着二人,沉声道:“备笔墨,不论真假,写。”

此言一出,春娟彻底瘫成了烂泥。

不一会儿侍卫送来文房四宝和案桌摆放到春娟面前。

李珣官威范儿十足,强势镇压道:“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回去。”

春娟满眼惊惧,林秋曼则暗喜。

谁料李珣话锋一转,凉飕飕道:“写完了好打林二娘的板子。”

林秋曼:“……”

被晋王亲自坐镇监督写证词,春娟内心惶惶不安。

林秋曼狗仗人势敲打她,“我劝你老老实实招了吧,你若敢在殿下跟前弄虚作假,是什么后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春娟咬唇不语。

林秋曼:“我若是你,必当趁此机会坦白求得宽恕,而不是做无谓的挣扎。”

被她一番劝诫,春娟内心纠结得眼泪花花。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坐在正上方的郎君,那人一身威仪冷漠,叫人不敢直视。

原以为搬到了救兵,哪想竟然是阎王。

最终犹豫了许久,她才咬牙动笔,把蒋彪勾结她陷害袁娘子的过程详细写了下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莫约茶盏功夫后,证词呈上,老陈将其送到李珣手里,他粗略扫了扫。

署名,手印,一应俱全。

李珣随手递了出去,林秋曼连忙接过,他看着底下的春娟道:“回去后该怎么向你家主子交代,你知道吗?”

春娟哭丧着脸点头,“奴知道。”

李珣:“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保自己的性命。”

春娟点头。

李珣不耐烦做了个打发的手势,主仆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林秋曼得了证词,喜上眉梢道:“多谢殿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李珣冷冷地看着她,“三十大板,拖下去。”

林秋曼急中生智,叫道:“且慢!晋王府可是要亲自查办这起案子?”

老陈皱眉道:“咱们郎君公务缠身,哪有空闲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琐碎。”

林秋曼猛拍大腿,“如此说来,殿下是不会管的了?”

那得逞的小眼神儿,真叫人想抽她一顿。

李珣沉默半晌,才默默地吐了两个字,“泼皮。”

林秋曼狡猾地笑了,行福身礼道:“殿下既然公务缠身,自然是管不了袁娘子的案子了,既然管不了,那这顿板子自然也不能打了。”

李珣被她败了兴致,不想继续逗留,起身道:“回了。”

老陈忙伺候自家主子离去,林秋曼恭送道:“殿下走好。”

谁知李珣走到门口时,忽然顿身,扭头问道:“华阳府给你的二百两银子这么快就用完了?”

林秋曼:“……”

默默地把脸捂住。

李珣甩袖而去,她似想到了什么,又追了上前,问道:“殿下,您能不能给二娘指条明路?”

李珣不予理会。

林秋曼厚颜道:“奴若替袁世兰翻案,有什么办法又快又有效率?”

李珣没有理她,大长腿走得飞快。

林秋曼硬要纠缠,拉着他的衣袖不放人。

老陈看不过去了,随口打发道:“直接去拦吧。”

这话令林秋曼愣住。

主仆二人总算成功脱身走了。

莲心匆匆跑了上前,激动道:“小娘子吓死奴婢了,倘若你挨了板子,奴婢要如何向主母交代。”

林秋曼不屑道:“胆小鬼,晋王怎么可能会打我板子,他要是把我打残了,这辈子赖在朱家院让他养!”

莲心憋了憋,再也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小娘子也太不要脸了。”

林秋曼理直气壮,“说谁不要脸呢,明明是他坏了我的事。他晋王是谁,京城里的父母官,他眼皮子底下生了冤案,是他失职,不找他找谁去?”

莲心被这番歪理说懵了。

林秋曼:“回去吧,我还得琢磨怎么喊冤呢。”

当天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如果走正规流程,势必会耽搁太多时间,等到复审下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她得想办法走捷径把翻案诉状递到京兆府,并且还要用外界力量给官府施加压力,让他们重视袁世兰的案子,尽快查办。

只是要怎么才能妥善操作呢?

睡不着觉,林秋曼索性起床在屋里来回踱步。

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到凌晨,她才重新躺下,一觉睡到巳时。

莲心伺候她梳妆时,家奴阿五来了,隔着屏风听她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