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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我只想知道该如何称呼你,我发誓决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让我感到厌烦,不过他的表现一直都很规矩。以后,他可以夸我是一个如何有魅力的女人,我希望他这么做,这可以帮我把留在这儿的痕迹毁掉。我用了对付他的最好办法,摸弄一下自己的胸部,然后等着看他的脸色骤变。

“上帝啊,我们能打开窗户透透气吗?”他问。

我不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窗外张望一下。街上非常平静,我没想到事情竟然进行得如此顺利,我甚至能听见小鸟在树上歌唱。电话铃一次都没有响过,也没有人从楼下大门外按门铃。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玩笑。我打了一两个呵欠,天气很闷热。那小子看见我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从那一刻起,他就变得神魂颠倒了。

“把我松开吧,”他说,“我会对你有所帮助的,我可以把这些卑鄙的家伙稳住。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干下去了,我跟你一起逃走,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抢劫……为什么你不肯跟我说句话呢?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为了让他把嘴闭上,我把手伸进他的头发里。他的头发上抹了很多发蜡,幸好我还戴着手套。他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冲着我伸出了脖子。

“噢,请你注意,”他带着哭腔说,“千万要提防三个人中间最胖的那个家伙,一定要当心,他会毫不犹豫地向你开枪;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他曾经打伤路上的行人,对啦,这个坏蛋的名字叫亨利。小姐,最好让我来收拾他,我决不会让他动你一根儿汗毛……”

虽然我感到有些不安,但是头脑依然很清醒。一段时间以来,我已经不会为什么事所触动了。除了贝蒂之外,其他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在意。我很高兴能去做一些具体的事情,这样可以让我的精神放松一下。更何况就算是真的出点儿乱子,他们也不会为一桩普通的抢劫案而兴师动众。最后,为了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些,我在他的身后坐下来,手里把玩着他的手枪。这玩意儿,确实是一个真家伙,一摸就知道是真的。我摆弄起来,想象着它正朝我的嘴里射出一粒子弹,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笑了,我无法这么做。就像我无法说出活着有什么意义,我触摸到才有感觉吧。小伙子把脑袋扭来扭去,他想尽可能看到我。

“为什么你要待在我身后呢?”他哭着说,“我到底干什么啦?能不能让我看见你……”

洗手间在楼梯底下。我下去撒了泡尿,顺便把假发摘下来,用它扇了扇风。我没有制订十分周密的计划,也没有带来一颗定时炸弹,或是催泪弹之类的东西。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我不过是跟着感觉走,见机行事罢了。其实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像这样需要我操心的地方太多了,我没有精力去筹划细节。我明白,当我们准备去抢一家银行的时候,那么钱就是一切问题的根源。但是,我是不是正处于这种情况下呢?对我来说,一座金山是否能让生活发生一些变化呢?就目前而言,我什么都要尝试一下。即使到头来一无所获,我也无怨无悔。似乎跟她在一起生活,就是去做我所能做的一切。

当我返回办公室的时候,小伙子激动得快要掉眼泪了。

“噢,天哪!”他说,“我担心你不会回来了,我真的伤心死了……”

我在戴着手套的指尖吻了一下,然后朝着他吹了口气。他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叹息。我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其他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我抓住了“罗密欧”的椅子背儿,然后向后一歪,让它的两条腿跷起来,接着我把它拖到房间的角落里,这样开门的时候,就可以把他藏起来了。半路上他想去吻一下我的手,但是我迅速地躲开了。我又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我尽量站在离窗户比较远的地方,密切注视着大街上的动静。

从他们开着车出发之后,到现在似乎已经过去四十年了,从那以后,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这条老街上再也没发生过令人惊心动魄的事情。我觉得像今天这样的社会,与其被它关在封闭的牢笼中,还不如尝试从里面冲出来。当一个人活到三十五岁的时候,就不想经历太多的生活坎坷了,这就要求你拥有一笔财富。与这个世界发生一些冲撞,造成一些最新的、令人疯狂的纪录,去那些遥远的地方,意味着要你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果这会给我们带来片刻的安宁,我很愿意和她一道远走高飞。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正在打点行装。

这个精神恍惚的小子突然开口说话了,把我吓了一跳。

“我有个主意……”他说,“你为什么不把我当做人质呢?我可以给你充当盾牌……”

这让我猛然想起来,我差点儿忘记了一些东西。我走到他的身边,用胶带把他的嘴封住,绕着他的脑袋缠了三圈儿。趁我没有防备,他把脖子往前一伸,额头刚好贴在我的胸脯上。我本能地向后一跳,避开了他。

“噢,圣母马利亚啊!”他的眼睛似乎在说。

五分钟之后,另外三个人回来了。当那辆小货车行驶在街上的时候,我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它。现在,它出现在车库的门口了,我启动了开门的按钮。接着我默默地数了十下,又把关门的控制钮按下去了。我明白,第二次冒险的旅程开始了,但是我一点儿都不担心。

我埋伏在门后头,这次我手里拿的不是仿真手枪,而是一把真家伙。我听到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接着就听见几个人在楼下议论着什么。我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声音。

“听我说,老伙计,”其中一个说,“当你晚上想去操你的女人时,她却找借口说,她觉得有些头疼,那么你就对她说,别担心,你不会碰她的头的。”

“妈的,你可真会说笑话,你觉得问题就这么简单吗?你知道马利亚……”

“算了吧……她跟其他的女人没什么区别。她们迟早有一天会说自己头疼……你注意过没有,当你月底把薪水拿回家的时候,她们从来不会向你要阿斯匹林……”

我听见他们像一窝蜂似的冲到了楼梯上。

“好啦,亨利,你说得太夸张了吧……”

“妈的,随你怎么说吧。如果你想一辈子让你的老二无所事事,那么她们正巴不得呢……”

他们一个个全都进屋了,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小布袋。我立刻认出了那个名叫亨利的胖子,他脚上穿着一双凉鞋。至于另外两个家伙,显然到了退休年龄,不知为何没有退休。没等他们发出惊讶的喊声,我就飞起一脚把门踹死了。他们全都转过头来瞧着我。刹那间,我和亨利的目光撞到一起。在他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瞄准了他的脚,一枪打在他的大脚趾上。他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另外两个家伙把布袋往地上一扔,全都举起了手。我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